庭院寂静。

闫景山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颜倾城。

闫景山听出了这个故事有一个严重的漏洞,那便是,这丈夫若真的待这妻子一心一意,没道理任由爱妻声名败裂。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丈夫在说谎。

另外一种,是妻子在对颜倾城说谎。

闫景山不关心这个丈夫说谎的问题。

他关心的,是辛氏会不会对颜倾城有所隐瞒。

于是,闫景山问颜倾城:“你心中所倾慕之人,可与辛氏夫妇二人相识?”

颜倾城点点头:“他是他们家的长工,诶?你怎么知道的?”

长工两个字兜头砸下来,打乱了闫景山接下来所有想说的话。

闫景山几乎有一瞬间认为是他自己听错了。

“长工?”他瞪圆了眼睛。

“长工!”颜倾城语气肯定:“咋了?”

闫景山愕然,忽而仰头发出干瘪的两声笑,笑得满庭凄凉。

他笑够之后看向颜倾城:“长工?你竟看上了一个长工?”

颜倾城微微蹙眉:“咋了?!”

闫景山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自怀中取出了一厚摞银票,撂在桌上。

颜倾城看了一眼,见得竟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她一怔,惊讶望着闫景山:“你这是何意?”

闫景山:“适才.......”他抓起杯子,猛灌一口凉茶,试图浇灭自己的愤怒:

“适才听你无意之间说,你如今还在青楼。”

他顿了顿,冷眼看着颜倾城:“这并非是帮你赎身!算是.......算是上次不欢而散的赔罪。毕竟,你赎身的事情,不该我操心!”

他眯眼,望着颜倾城,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是该那位长工操心的问题!可他是个长工!他恐怕操心再多也没办法设法救你出风尘之地!!!”

颜倾城:“我赎完身了。”

“什么?”闫景山一愣,问她:“是那长工帮你赎身的?”

他泄了口气,恍然点头,喃喃自语:“也行,一个长工有法搭救你,也算他小子不是等闲之辈,他日必当前途无量。”

颜倾城:“不是他帮我,是我这姐妹帮我赎身的,她家开铺子的,有积蓄,她家老头儿是府尹的幕僚,也有人脉啥滴。”颜倾城并不打算给闫景山透露太多。

闫景山邪火又攻上来,直接气笑了:“那么,你中意的那位长工,他为你做了什么?”

一时无声。

颜倾城瘪嘴,气鼓鼓的蹙眉,搅动着手里的帕子:“他好像不喜欢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月影站得远,猛然听得院中爆发出闫景山的怪笑声。

吓得远处侍立的仆人都跟着惊慌:“什么动静?是大人在笑吗?大人怎么了?怎么这动静?”

大人疯了。

没想到还是疯了。

他甚至没有正常得挺过一个时辰。

辛月影无奈拧拧眉头。

闫景山正在院中踱步,笑得癫狂而愤怒,他白皙的脸此刻涨红了,两只眼睛几乎登出来。

他彻底被激怒了。

闫景山怒不可遏的朝着颜倾城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眼眶猩红:“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看上了一个长工,并且那位长工,却看不上你?你是这意思没错吗?!”

颜倾城蹙眉,也觉得这事挺丢人:“嗯呐。”

“啊!!!”闫景山仰头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盏,瓷碗炸开,渐了满地碎瓷,银票也纷纷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