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去广阔的天空翱翔,她该去自由去快活的活一场。”

沈清起沉静了好久,移目,望着沈云起:

“如果你真的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些话,不要对她讲。

谢阿生也是个好人,我跟他打了多年的仗,我了解他。

他是个君子,是个没心没肺,乐天逍遥的人。

他并不执拗,偶尔心情好,他讲话时还会喜欢说无聊的押韵,也有胆识。

生活会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烦恼,当房子漏了雨,谢阿生可以第一时间攀上屋檐替她将瓦修好。

当墙角结了蛛丝,谢阿生能登梯爬高的去清扫,这种事情将来还有很多。

而这些事,我只能指望着用钱去找些仆人来帮我做。

找来的仆人,也只是仆人,不是家人,他们不会把我们的家真的当做自己的家去精心修补。

我半生戎马,一身病骨,可有不惑之年都是未知。

我若先走她一步,落她一人在这世上孤枕难眠,我必死不瞑目。

谢阿生就不同了,同样都是打仗,他几尽全军覆没了还能死里逃生。

除了他时运好,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鲜少带人冲锋,他的将士在前线拼杀。

他坐帐中沏茶,布阵,派去他那边的探子跟我说,他甚至还会大脑放空的愣神。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没有心术的草包,他是有智慧的。

只不过中原人是他娘,大漠人是他爹,他没国仇家恨,他两边都能活。

打的赢他就打,打不赢他就跑。

他心胸宽广,不执拗,这种人,古来大多寿长。

他能陪她很久吧。

他比我有趣,比我乐天,比我康健。

最重要的是,他给她的爱,不沉重。

他目前唯一的问题,只是他那个蠢货哥哥会找他的麻烦。

等我帮他将布泰耶杀死,他将没有任何后患。

以他的性子,他会毫无负担,再也不回大漠去拼命向他的父王证明什么了。

他会陪着她忙碌着店里的活计,心甘情愿的给她干活儿,和她去很多地方采购木料,一路和她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兴许,她会慢慢把我忘了吧。

云起,如果你真心愿意为我守护我这所剩无几的自尊,这些话,你不要告诉她。

别让我在她眼中彻底沦为一只可怜虫。

我之所以和你讲,是因为你我身上流淌着相同的骨血,我亦不愿你走上一条弯路。

我想试着让你明白,我不是变了心,嫌了她,沈家从无纳妾的规矩,更从无抛弃糟糠的规矩。

我今生亦不会再娶,因为我已经把心交给天底下顶顶好的姑娘。

当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你心甘情愿把心交出去的姑娘,好好待她。

但如果,沈云起,如果你回去告诉了她这件事,自此以后,你将不再是我的弟弟。

我说到做到。”

沈清起绝没有说说而已。

他挽了一把轮椅,朝着家里的方向行去。

沈云起呆愣愣的坐在原地。

这些话若非亲眼看见他二哥说出来,他怎么也不肯信。

一向不服输的二哥,满身傲骨的二哥,竟然也有认输的时刻。

那是他的二哥啊!?那么骄傲的人,他曾经把自己当龙。

他如今居然说他是可怜虫?!

他回望二哥,见二哥永远挺直的脊梁,似乎也弯了许多,沈云起定定的想:

爱是什么呢?

爱是只要你能过得更好,我可以杀死自己的一切欲望。

是如果我注定在深渊里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