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群准同学渐渐变了形,变成不规则的色块,变成细线。猩红酒液顺着八台和高脚凳流淌。好一群顶级大学的学生,最优秀的家世,最精致的头脑,最极致的享乐主义。
他们刚刚约定,去红灯区看看真正的妓女,去加州沙滩猎艳,去非洲大裂谷穿行。
“严?”金发女郎走过来,很典型的美国甜心,她坐在严越明身边,手放在他的胸口,眨眨眼睛俏皮道:“你喝醉了吗?”
她喜欢严越明漂亮的黑眼珠,被他看着的人,会自觉变成坠入陷阱的痴心猎物。他的冷漠、阴鸷、习惯性的笑、控制欲很强的视线还有线条漂亮的肌肉,全都让她心动,心动到今晚可以带他去自己的公寓。
严越明眨眨眼睛,女郎柔软丰满的胸脯贴在他的手臂上。非常陌生却熟悉的女性肉体,柔软多汁,糖果一样剔透甜蜜,和男人的身体很不一样。
他更熟悉男人,丝滑,匀亭的白肉,清瘦凸起的肋骨,像是两柄藏在皮肤下的肋差。他知道男人身体的热度,柔韧的腰可以扭成很夸张的形状,白臀里藏着蜜心。
是宋知雨。
严越明感觉女孩儿的吻落在自己的耳朵上。他被熏晕了,糖果一样黏稠的情欲把他包裹住。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里面是南谯的一条短信:【我让我爸爸查了!没找到!是不是坐黑车走的?】
严越明一把把女孩儿推开,从喧闹的客厅跑到阳台,想要给南谯打电话,但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靠!”严越明拍打他的手机,他大声喊,声音被爵士乐吞没,“充电器!谁带了充电器!”
第十四章
“严。”马术老师在马背上喊他,“请专心一些。”
一身骑装的严越明干脆从马背上翻下来,跑进盥洗室。他掏出手机,给南谯打电话,但是依然没有消息。
他回到人群中,数学系的亚历山大说:“严,你最近怎么了?”
严越明把装备从身上拆下来,一脚站在草坪上脱掉靴子,一边换上运动鞋,“没什么。我去上数学课了。”
亚历山大说:“那我和你一起走吧。严,你的数学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之前找的补习老师是哪个大学的教授?嘿,我听说今年可能依然是斯坦福的老教授出题。”
太阳很大,晒得严越明有些睁不开眼,他眯起眼睛看葱茏马场,太阳像是融化了,“还在准备。”
“有多少把握?”亚历山大继续问,他有那种美国人特有的咄咄逼人。
严越明直视他嚣张的眼睛:“我从来不问别人有多少把握。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会拿到前三。”
亚历山大瞪他:“你知道你在对一个数学系的学生说些什么吗?”
严越明耸耸肩,去停车场取车回家。严越明最近很忙,他有大量的预备课程和竞赛要参加,还有新生入学之前学院里组织的各种社交活动,舅舅也有些迫不及待地引他进入自己的圈子。
他在大道上疾驰,又在校园湖边停下。他习惯找个没人的地方抽根烟。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头脑转得不够快,这所学校里从来不缺天才,除非是旷世奇才,剩下的都是背负着重重压力满负荷运转的天才。
他靠在车门上抽了一支烟,又灌了几口运动饮料,又收拾东西去图书馆自修。
等他晚上十点半回到家,自己的精英舅舅刚刚要出门参加一个斯坦福校友组织的商业晚会。舅妈在筹备拍卖场的下一次竞拍事宜,拖着长长的单子,和秘书坐在露台藤椅上商讨。
严越明冲了澡,趁着十五分钟的间隙把音箱打开。浴室里激荡着重金属音乐,刺激得人紧绷的神经发痛地兴奋,他把头靠在墙上,水珠浇在他滚烫的后颈上。
“喂,南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