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的时候分别,而不是等到走下坡路时继续纠缠。”
曼筠吃惊地望着她。
慈伶轻轻一笑:“很奇怪吗?”
曼筠摇头:“我知道真正奇怪的是我。”她有点悲哀,“大家都是这么忍受过来的,我的母亲,盛年颐的母亲,我甚至要比她们幸运得多,但我依旧感到不快乐。”
“那是因为你拥有的太多了。”慈伶说,她垂下眼睛,望着火车轨道上被风扬起的灰尘,“你的父母宠爱你,家境富裕,拥有一大笔嫁妆,生活无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帅夫人所能带给你的一切优势,你的父母都已经给了你。”
“除了爱情,你确实别无所求。”说着,慈伶微微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阮三吗?我母亲早逝,父亲又冷漠,继母虽不至于虐待,但自不会对我上心。这门婚事是我费尽心力得来的,我不需要他爱我,我只需要这个身份。如果不是嫁了他,我既不会有机会继续读书,更不会有机会出国留洋。我的命运可能会埋葬在一邸深宅当中,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曼筠有些迷茫。她怔怔地望着慈伶,看着她清雅的面孔,那上面忽然之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是我要求的太多了吗?”她痛苦地说,“我不应该想这些吗?”
“不,恰恰相反。”慈伶搂住她,有些怜爱地说:“我想告诉你,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世上没有什么是长久的,最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
火车发出尖锐的汽笛声,调度员向后退了一步,吹响了尖锐的哨子,示意这一列的火车司机开车。
曼筠坐在窗边,看着火车缓缓启动,一阵白烟飘荡,慢慢地,喘着粗气,缓缓驶出了站台。慈伶和阮聿铭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
每一对光鲜亮丽的夫妻下都隐藏着一个恶魔。
那么他们呢?
她扭头望向盛年颐。
头等车厢装潢的犹如西式餐厅,灰色的大理石地板和吧台,柔软舒适的沙发和格纹餐巾,门口还有哨兵站岗执勤。而盛年颐军服笔挺,正在读报纸,深色的戎装上肩章领花格外显眼。
他察觉到了曼筠的目光,抬起头望向她:“怎么了?”他语气中带有一丝讨好意味。
“没什么。”曼筠摇了摇头。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有烟吗?”
盛年颐吃了一惊:“烟?”他很困惑,“你会抽烟?你不是一向最讨厌烟味吗?”他一连串地连续抛出了几个问题。
曼筠从他口袋里摸出了香烟盒和打火机,晃悠悠地点燃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她故意对着他吐出了一口烟圈:“或者换句话来说,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
他不了解曼筠吗?
盛年颐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当中。
曼筠喜欢粉色,喜欢红玫瑰和樱花。喜欢吃甜食和辣味很重的食物,不喜欢吃青菜和蘑菇,喜欢毛茸茸又软软绵绵的小动物,讨厌任何没有毛的爬行以及水生动物。她小时候喜欢哭,长大了又比谁都要好强和爱面子,她不喜欢英文,不喜欢国文,不喜欢上学……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她几乎就是他的另一根肋骨,他像了解自己那样了解对方。但是曼筠现在告诉他,他并不了解她。
“为什么会这样?”他游移的目光在曼筠面上摇晃,“曼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曼筠轻轻一笑:“大概是因为,我们从来都不平等。我只是你丰富多彩的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一部分,你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而我,”她苦笑了一下,“似乎没有其他出路。”
“你觉得盛伯父对伯母好吗?”她问道。
盛年颐似乎很惊讶于她问出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