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颐看着曼筠,她穿着灰色的丝制睡袍,裹在白色如云一般的被子里,目光恼怒地瞪着他,眼睛又圆又大,在漆黑的夜色里一闪一闪,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想起了曾经的曼筠,无忧无虑,敢爱敢恨,热情四溢的曼筠……那个娇俏的少女和面前这张冷若冰霜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就如同一块丰美湿润的奶油蛋糕在空气和水的腐蚀之下逐渐变得干瘪憔悴,也如同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
他刚刚鼓起的气势忽然就瘪了下去。他心中充满了爱怜和愧疚,他低下头,平心静气地说:“这栋房子二楼只有一个卧室,你总不能让我在一楼和副官睡一间房吧?这样不出一个晚上,整个南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他露出一个苦笑,“盛家新娶的少夫人……”
他话没有说完,但曼筠知道他未尽的意思。是啊,倘若这事传出去,外人不会觉得是她将新婚的丈夫赶出房,只会觉得是她不得丈夫的喜爱,宁愿和副官同屋而眠都不愿意给她这个妻子几分薄面。
她很疲惫:“那你去睡沙发吧。”
盛年颐回答:“这房间里没有沙发。”
真是见鬼!
曼筠恨恨地想到,那个阮三公子也真是小气,这么大的房间里竟然全是扶手椅和单个的沙发,连一个长一点、可以容人休息的沙发都没有。
她强压下怒火,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向床的另一边挪去:“睡觉可以,但你离我远一点”她警告道,“若是扰了我睡觉,明日就叫你副官去买个沙发来!”
盛年颐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今天或许是真的累了,不多一会儿,曼筠就沉沉地睡去,还打起了细小的呼噜。
曼筠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拉窗帘,惨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犹如满地的水痕。
盛年颐侧过身,借着月光望向她。曼筠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似乎在梦中还遇到了什么令她不痛快的人和事。乌浓的发丝粘在洁白细腻的皮肤下,嘴唇红润,就象是落了玫瑰糖霜的奶油蛋糕。
她实在是可爱的出奇,连带着,她极为娇纵调皮的坏性子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盛年颐就这样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多年的军队生涯让他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天色刚蒙蒙亮,他就醒了,一低头,却看到曼筠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他的身边,整个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抱着被子,毛茸茸的发顶贴在他的脖子上。
他摸了摸她睡的红扑扑的脸颊,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忘往她胸口处的一抹雪白上看去。灰色的睡裙十分宽松,经过她一夜的折腾早就皱成了一团,领口大刺刺的敞着,雪白的乳房如同鸽子一般微微颤动。
他胳膊刚一动,曼筠的睫毛就颤了颤,看着似乎是要醒来。他急忙转过身去,向床沿边又靠了靠,和她之间空出一道楚河汉界。
曼筠自出了北平便乘火车向南,一路上舟车劳顿,昼夜颠倒,连带着她的生物钟似乎也有些混乱了。她睁开眼时,见天色便生出几分讶异:放在平时,就算是上女中的时候她也从未醒过 蛧 ???????? : ?? ?? ?? . ?? ?? ?? ?? . ?? ?? ?? 如此早。
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盛年颐离她还有段距离,他身形高大,背过身去曼筠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看不到她的面孔。
她猜测盛年颐应该快要醒了,他的生物钟准时的就像农场里养的大公鸡一样,整日里掐着点打鸣。她不像和他说话,便急匆匆地套了件外衫下楼去了。
不出她所料,前后间隔不到十分钟,盛年颐也下楼来了。他今日换了常服,头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