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让他看得见、够得着她。

“什么?去闹的工人太多?还找了媒体?拖不住了?检察院决定公诉了?”他一听就明白利害关系,顿觉不好,头脑针扎似的一阵阵疼,勉强凝聚注意力发号施令:“被起诉那几个工人呢?先把他们几个稳住,务必不要改口,无论子女入学,还是福利分房,有什么条件可以再谈。”

“什么?上访了???你们怎么做的工作?!”他脸色铁青,六分醉意硬生生给驱散成了两分。

市纪委没有接到过消息,说明上访绕道越级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那几个工人先前他接触过,都还好说话,谈条件时还拘束,对市里干部还敬畏着,并不算很有野心,怎么就敢?

直觉有什么人在背后挑唆,让事情失控。

是周林海?还是老纪委书记?抑或最近盯着南洋外贸公司的其他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利益分配?

“不是说了让检察院那边拖住吗?东林工会主席没去安抚?”

那边又解释了一阵。

“都他妈是废物。”沈瑾瑜心情不畅,气头上咒骂一句。

电话那端的人大概没想到一向文雅的市长会骂人,一时也接不上口。

沈瑾瑜伏在鞋柜旁沉默了一会儿,交代下去:“这里是省会,省纪委和市纪委挨得这么近,他们要上访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让人去追一下,把人先控制住,务必不能惊动省领导。”

招标的事眼看圆满完成全面开工,这节骨眼上要是惊动了上面,闹出不好的事来,他的工作大打折扣。说不好还会影响港口内环二期工程。

惊动省里,还能想办法兜着,要是那几个人去亓东上访……

“安排人去高速路也堵一下,还有火车站飞机场都留心着,”他想了想后果有些腻烦,压低声音补充,“我看他们十有八九精神有问题了,才会无中生有越级闹事,等人截到了,该治病治病,先不要放出来,等到明年九月后二期工程招标开工再说。

挂了电话,梅芳龄刚好从厨房出来,端出碗醒酒汤递给他:“醒醒酒吧。”

沈瑾瑜一口喝完,见梅芳龄半天没接碗,似乎在走神。

“怎么了?”他记得今早妈说去给姐送东西了。

梅芳龄接过碗,“……我今天见到你姐了。”

她低着头有些踌躇:“我想让她跟你结婚……她不肯,小隐,小隐也知道那些事,你姐都告诉过他了。”她有些惆怅,孙子这么恨瑾瑜,以后可怎么办……

但她又稍感欣慰,看那样子,小隐对小瑛是全心全意的,有这么一个人照顾爱护小瑛,总让人放心。

沈瑾瑜皱眉,有些不耐烦:“你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梅芳龄一愣:“你不想……?”

“总之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提。”沈瑾瑜起身,不欲多说,“您就别操心了,我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任何人。”他想得比梅芳龄要远。权力是好东西,能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留在身边,甚至那一夜,她已有些动情,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以后还要往上走,把她养起来不会多少人注意,但要是结为夫妻,恐怕身不由己,到时候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沦为别人的棋子。

梅芳龄觉得儿子有些陌生。

她一直都知道瑾瑜很爱小瑛,爱到把这个家都快捣散了。她有时候也咬牙切齿恨这个讨债的儿子。

当初小瑛的房间没了,他还闹了一场,之后还把小瑛的东西收走了。

她还知道,瑾瑜一直在找小瑛,托他那些同学。

她甚至怀疑瑾瑜来云海就是奔着小瑛来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

他毅然决然从要志在司法转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