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伴在旁边,突然开口吸引主人注意:

“禽兽!去死!”

“人渣!去死!”

“垃圾!去死!”

“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可惜它的谄媚注定弄巧成拙。

孤寒黑夜中,尖利的发问振聋发聩。

平静的水面被怪兽戳穿,残酷真相经咒骂揭破,伪装的和平失去了拙劣的掩饰。

甜蜜还未来及回味已经破灭,以酒精为燃料带来的迷情幻爱再难以自圆其说,心脏千疮百孔,密集针扎般刺痛,因为难堪的现实而疼到极致,破败得像是千疮百孔的霉烂腐肉。

按住遥控器的手顿了顿,男人缓缓歪过脑袋,黝黑的眼睛盯住它,面无表情。

“你太吵了。”

把它从笼里拖出来,手指死死揪住它的颈,抓得有点狠,勒得它胡乱扑腾羽毛乱飞。

“真难听。”

手指收紧又放松,最终卸了力道,在它惊恐的眼神里轻轻抚摸。

鸟儿有什么错?它终归比她要乖。

直到黑曜石平静下来,他才闭目养神,轻声细语,恍若情人样又教它说起话来。

周三下午课间,段楚楚顶着一众好奇的目光进了一班,坐到沈隐课桌前,自来熟地抽走了他手中运算的签字笔:“呐……我有件事告诉你。”见沈隐头也没抬,她抿抿唇:“得私下说,你跟我出来呗。”

高三课程紧张,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沈隐了,原本平静的心因意外再度泛起涟漪。可能是心有不甘,想藉由同仇敌忾而拉近距离,也可能纯粹想挽尊当初被打击的心气。

沈隐头也没抬,默默心算,换了只铅笔写下答案。

段楚楚用手捂住他的习题,娇蛮可爱:“喂!别做了,大秘密!你不听后悔!”

沈隐不耐烦呵斥,“出去。”因为沈琼瑛的事,他最近本就没什么好脾气。有她在身边暖化,他还能伪装点风度,没了她,他整个就砣成了块老冰。

段楚楚脸色一僵,随即又得意卖关子:“关于你妈的,我就不信你不想听!”

她直觉沈隐的妈妈不是很喜欢她,别的妈听到自己儿子有人追高兴还来不及,可沈隐妈见到她总是板着脸,避之唯恐不及,那种排斥她闭着眼睛都体会得出来。

对方不喜欢她,她也难以尊重对方。

同样,她忘不了上次火锅店相亲时,沈隐吃人似的表情。那种对母亲的依恋,她想起都会妒忌。事后她上网查过,单亲家庭很多如此,都是母亲过度溺爱儿子造成的所以这都是沈琼瑛的错!

如果,如果沈隐知道了那件事……那他膈应之下对他妈不复敬爱,就能正常恋爱了。

她不说还好,一提沈琼瑛,沈隐眼睛猩红,直接把笔一拍:“出去!”

顿时全班都安静了,八卦地看向这里。

“你!”她这会儿也看出沈隐原本心情不好,可也拉不下脸就这么撤退:“你怎么这样?冲我撒什么气啊?”

沈隐隐忍着深呼吸,把试卷一阖,就要出去,却被她不甘心又拽住袖肘摇晃:“狗脾气!我招你惹你了?”见沈隐不耐她见好就收,顺势半嗔半怪,“好了好了,改天再说……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吃饭!”女孩声音有些爱娇,这情形倒好像男女朋友吵架似的,直让人看不明白俩人什么关系,挽尊大半。

沈隐平时高冷却也礼貌,从来不会让人下不来台,放在以往就算不打算答应,也会找到更好的方式。

偏偏连日来真的心情烂糟,又厌烦她的触碰,装都没心思装,手臂一扯险些让她摔了,语气更是满含嫌恶:“别、碰、我!”

段楚楚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没想到一惯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