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担心,我已传信给老胡,算了一下时间,三天后,正好赶上陆演杀过来。”明明眼前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事,生死不由自己做主,他仍以平常的口吻,“对了,段坤利求个彩头,找来算士算过,三天后,正好有一场东北风。”
段玉缨眼中一亮,叹道:“有天相助,此战王爷不想胜也难。”
梁衍这时却压低声道:“说来有几分凶险,此事你还需瞒着,莫让王妃知晓。”
最好,一个字都别让她猜到。
段玉缨笑道:“王爷待王妃极好。”
梁衍跟陆演终究不同。
以前他爱充斥腥气的鲜血,从垂死挣扎的犯人眼中看到对生的苦苦渴望,但现在不一样,他在战争中希望平息烽火,为自己所爱之人慢慢积攒人世间的福德,盛世若不定,怎么能有他期许给她的未来。
在旁人眼里,梁衍首先是起兵的权臣,再是南境长官的贵婿,最后才是渐被人遗忘的宋家九女婿,但在他这儿,他首先是她的丈夫。
第六十七章 途中
平静的水面上,运着几艘大船。
段玉缨正在跟虎头寨兄弟商议,有人急忙忙敲响门,见是丽娘,一脸慌张比划手势,段玉缨看不明白,但知道是跟王妃有关,不敢耽搁,匆匆结束商讨,来到房中,正见王妃抱着痰盂吐,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幸好叶大夫随行,叫来人,替王妃把脉。
段玉缨在屏风外站着,坐也难安,临走前王爷的叮嘱犹在耳边,他深知,这一趟谁都可以出事,唯独王妃要全须全尾。
叶大夫很快把完疤6妻凌疤贰妻,脉,对引章道:“你有喜了,一月有余。”
引章愣了一下,但也不算意外,推算这月葵水来的日子,已经迟了几日,身子早在提醒她。
丽娘却很高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引章安抚她几句,大船被大浪推行,胃里翻滚,她抱着痰盂又吐起来。
叶大夫开了药方,才让她好受一些。
之后,他又特地把段玉缨叫到外面。
“如今日程颠簸,王妃晕船,加上心思积郁,情绪低落,长此以往,不止对胎儿有害,也会拖垮王妃的身子,”叶大夫用浅显的语气讲述病情,之后又道,“事已至此,想是瞒不住王妃,二爷不如直言相告,也好让王妃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总比胡思乱想好。”
段玉缨颇有些诧异,叶大夫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临行前,我见过王爷,说是必要时,与二爷商量,告知王妃实情。”
段玉缨道:“叶大夫所言极是,但此事慎重,容我再想想。”
事情哪里瞒得住,引章睁眼醒来,看到自己身处大船上,外面碧浪滚滚,早已不在烟尘冲天的军营,身畔更无丈夫的身影,便知是个什么状况。
那夜昏睡前,她仍有残留的意识,听到他吩咐丽娘收拾行李,之后又在帐外与段玉缨交谈,一字一句都落入她耳中。
携她去山中散心,分明是他临别前的珍重道别。
这时醒来四周无人,引章胸口隐隐作痛,眼泪却是一滴都落不下来,之后几天只抱着痰盂吐,什么也吃不下。
丽娘劝说不成,端着饭碗在一旁叹气。
引章不忍旁人因她受苦,让丽娘端上饭菜。
丽娘面色一喜,立即吩咐下去,很快引章面前摆满各色菜肴,她执起筷子吃了一口,胃里翻滚,像被玉石搅动,这会儿哪里还只是晕船,分明痛不欲生,将吃进去的都吐在痰盂中,却全是酸水,早已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可以不吃,但腹中胎儿需要汲取营养,引章也只得忍着,勉强动了几口,丽娘见她这般难受,眼泪滚滚而下,连忙找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