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2)

他这些话八成是出于好意,西屏注视着他,脸上浮起一丝怅惘和依恋,慢慢搁下碗,“三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早就说,你是个好人。其实当初的事情真要细论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嚜,你还好心来对我说这些。”

上回他被押在监房里时,她也这么说,他想起来,觉得感动和温存,忽然生出一股要“好人做到底”的冲动。

“三叔,本来你该怨我的,你明知我和狸奴”西屏惭愧地一低头,“可你都不计较。”

计较什么?纵然他也希望能得她爱恋的人是他,可只好归咎给“缘分天定”,反正他做不成聪明绝顶刚直正义的姚时修,他生来就是优柔寡断小心怯懦,台面上和时修比不过,难道台面下还不能比一比?反正只要她记得他的好处。

他相信她会记得,恰如他相信她本性善良,否则不会因为当初她另有目的,就宽宥他的暗怀私心。

“二嫂,你和我交个实底,二哥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既然问开了,想必他是有什么打算了?不然他不敢问。西屏心想着,带着苦意一笑,却不回答他。她要他尽情去猜,猜什么都可以,但绝不将要命的把柄落在任何人手里。

南台懂了,下定决心点点头,“我有个法子。”

“什么?”西屏微笑着,眼里的波光莹莹跳动一下。

他也朝她笑了笑。

后头接连两日晴天,长清河的水流平缓得与先前又差不多,时修还记着带人到河中去试水,专拣了个不会凫水的差役假装姜潮平,乘着竹筏往那崖下去。

因不大放心,他立在竹筏前头,回头嘱咐臧志和与另一个差役道:“你们是会水的,一会见他不能爬起来,可得马上拉他起来,别出什么意外。”

臧志和笑着走上前来,“大人放心,就在眼皮底下,谁还能放任他淹死?”

南台在后头忽地疑惑了一声,时修回头朝他望去,“姜三爷,有什么不对么?”

南台紧着眉头呆了一会,倏地舒展开来,“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南台笑道:“昨日我反复想了当时尸体的情形,还记不记得,二哥身上除了擦伤,还有好几处跌撞的斑痕?”

时修点头,“这不是你亲自验的么?”

“对,是我亲自验的,可那种斑痕,还有可能是另一种原因造成的。”

时修扣着额心,“你是说,给人踢打的?”

“不错。方才臧班头的那句话提醒了我,你们说,当日那樵夫在此处推倒了树,他不会看见他落了水就放心离去了吧?我想他必定还要确保二哥死了他才能安心。倘或当时二哥的确是从河里爬起来了呢?”

说着,他抬头朝前方山崖上指去,“你们看,二哥是在那里掉下来的,那樵夫想必也是从那里顺着往坡下走,一路看着二哥,发现二哥竟像要从河里爬上了河滩,他便从前面跳入水中,游到这边来,又将二哥踢打入水。”

不知为什么,听他“二哥”“二哥”地说起来,全不带半点情感,仿佛“二哥”这称呼只不过代指“死者”,时修心里有些不对味,想到先前姜俞生的死,那时他说起“大哥”时,口中还有份怜悯哀然。或许是姜家寒了他的心,他有些麻木了。

时修也不得不承认,“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怎么当时验尸的时候你没想到这伤可能是人为踢打的?”

南台收回胳膊笑笑,“因为当时没有这个‘樵夫’,大家都只当是个意外。既然如今有了疑凶了,我们不得不掉个头想一想。”

时修点点头,掉过身去。竹筏正好行到坠崖处,那不会水的差役马上扎进河里,本能地瞎扑腾,眼见要给水淹没了,臧志和正预备跳入水中,那差役却摸到了河底,又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