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养呀,放好水,有阳光就可以。你闻闻, 它还特别香,有一股淡淡的……小月亮你不用挪它, 爸爸刚把它挪到那个位哎?哎?!你把它抱哪儿去!!?”
……
沈方月现在进裴祈的房间都会敲门了。
门打开,裴祈看见她手里的花盆,接过来:“不是在收拾行李吗?”
“已经收完了。”沈方月偏过脸,不看他,“我只是单纯的爱学习而已,跟去不去日本没有关系,我就算都考及格了,我也还是要去日本的。”
“别去了。”
沈方月心一跳,终于抬眼看他,刚想拿乔地说看你表现。
走廊没开灯,裴祈背着光,眼睛里深黑:“沈方月子不好听。”
“……”
沈方月面无表情踩了他一脚。
隔着冬天拖鞋,没什么痛感。裴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懒淡地问:“又当贼了?”
“只是这盆开得太好,带过来给你看看。”沈方月伸手,“还我。”
裴祈偏过身躲了一下,朝房间偏了下脸,示意她自己先进去,自己抱着那盆花去了楼顶。
裴祈家的楼顶已经不是荒废的花园。从初二起,沈方月时不时就会从自己家抱一些花花草草过来。
她第一次带过来的是一盆淡紫色的郁金香。沈方月的脸半掩在花后,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养它噢。”
裴祈当时满脸不乐意。
不乐意地接过花,不乐意地花一下午的刷题时间清理了脏污的楼顶,不乐意地,每天上楼浇水。后来沈舟山那一批养的郁金香都枯萎了,裴祈楼顶那一株还热烈地开着。
裴祈把那盆花摆好,抬头,看见对面正一脸心疼看着那盆百合的沈舟山。
“叔叔好。”
沈舟山和蔼地“哎”了一声,想跟对方商量能不能换一盆花:“小祈,那盆花”
“我很喜欢。”裴祈站直,说。
“……啊。”
“谢谢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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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的冬天多雨。夜深人静,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细小的飘雨,书桌上的台灯被调到最亮,房间里是笔尖触纸的沙沙声,和裴祈清淡的嗓音。
这不是裴祈第一次给沈方月讲题,初中的时候,裴祈就经常给沈方月开小灶。那段时间,沈方月的数学成绩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直到某次,两人一起写作业的时候,裴永恩突然回家了。
那时裴祈不让沈方月出房间,她在房间里隐隐约约听见裴永恩在骂:“小小年纪就抽烟,我看你就是找揍!怪不得最近成绩掉得这么厉害,竞赛都只能拿个二等奖,你看我不揍死你,我上次放家里那只高尔夫球杆呢……”
沈方月冲出房间,在裴永恩和裴祈都愣怔的时候,抱着玄关墙角那只高尔夫球杆跑回了自己家。
后来是叶婉带着她去还的杆子。裴永恩言笑晏晏,说没有关系,还伸手想摸沈方月的头,被沈方月一个矫健的箭步躲开了。
沈方月至今都想不明白,对街坊邻居都温和客气的男人,为什么面对自己的亲儿子就要这么凶?
事后叶婉给沈方月请了一个家教,让她不要再去找裴祈讲题了。沈方月本来不肯,叶婉又说:“小祈自己也还是学生,你不能总是占用他的学习时间。”
沈方月想到裴祈那次没发挥好的竞赛,一脸难过地答应了。
后来因为相处得不好,请来的家教也并没有待多久。
其实班里的同学都不太爱找裴祈帮忙讲题,因为他吃得太透,讲题时总是会无意识省略去好多解题步骤,听得人一知半解,回去后再自己复盘,发现根本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