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客宅的祁索,在三点半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时间,然后坐起来,给舒柏亭发了条信息,问他回房间了没有。
过了十分钟,舒柏亭回复说已经回了。
祁索思考片刻,下床披了件外套。
他记得舒柏亭的房间在主宅三楼尽头,白日他特意计划过路线,从他自己的房间跑到舒柏亭房间,绕人少的远路很安全。
而且他孤零零地站在舒柏亭面前,舒柏亭一定会给他开门的吧。
祁索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走廊地板上有被窗框分割的月光,祁索怕出声,光着脚踩在地上,从脚底传来的冰冷让他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决定去做。
他以前总是害怕自己做错,所以逃跑,但逃跑没办法解决问题,他还是喜欢舒柏亭。
但如果他将喜欢全数抛掷出去,不管舒柏亭要不要,他就像是喷泉一样把所有的感情都挥洒掉,直到自己一点都不剩了。
他是这样想的,等他对舒柏亭的感情耗尽了,或许一切就都会结束,他也不再受到折磨了。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去做把感情抛出去的事情,例如今晚,他不知会舒柏亭一声就擅自去敲他的门,如果舒柏亭没有给他开门,他对舒柏亭的感情就蒸发掉一些。
开门的话,那就日后再说。
祁索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他的影子映在地板上,纤细而脆弱,却像是要长出翅膀。
祁索没有如愿跑到舒柏亭房间门口。
他在一条长廊上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祁索吓了一跳,抬起头,然后被一只带着浓重烟草味道的手捂住了。
“嘘。”
舒柏亭的半边脸暴露在月光下,另半边脸在黑暗中。
“让我猜猜,是什么风把你从房间里吹了出来?光着脚踩在这里?”
祁索不能说话,却看到了舒柏亭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任何光亮,就像是被吸进漩涡里,然后被漩涡同化了一样黑暗。
无论是舒柏亭身上浓得刺鼻的烟草味,还是他失去光亮的眼睛,都让祁索莫名地感到心疼。
他靠过去,并不比舒柏亭矮多少,站直的话鼻尖正好能够蹭到舒柏亭冰凉的脸。
祁索身上带着暖意,贴着舒柏亭,抱住他。
“我想去你房间,我想见你,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舒柏亭没有动。
过了许久,祁索的心慢慢凉下来。
他想,应该就是这样了,舒柏亭会推开他。
舒柏亭推开了他。
会转身。
舒柏亭退后一步,转了过去。
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舒柏亭蹲了下来。
祁索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了一会,舒柏亭估计嫌祁索拖拉犹豫,直接勾住了他的膝弯,把他的腿分开,将祁索背了起来。
祁索起初身体僵直,后来他们路过一扇窗,明亮的月光照到了祁索脸上,祁索才反应回来,慢慢伏到了舒柏亭背上去。
舒柏亭的呼吸沉稳,祁索把脸贴在他头发上,尽力把自己缩小,以免累着舒柏亭。
但事实上祁索的担心很多余,舒柏亭走了一段,一点喘气都没有。
他在房间门口把祁索放下,让祁索踩在了门口的垫子上。
祁索刚想要转过去,却被舒柏亭压在了门上。
舒柏亭的手臂穿过祁索后腰,另一只手按住他后颈,把祁索完全桎梏在自己怀里,然后亲了下来。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再这样深沉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