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此时被月色切割开,抛洒下一片寂静。

薛至问:“阿慈,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去追他呢?”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向谢慈,反倒是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回应才抬眸看过去。

于是他看见谢慈那张韶华多彩的脸正对着他笑,眼中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对方坦然又认真,语气甚至有些玩笑地说:“终于憋不住了啊你,前阵子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打算跟小秩表白呢。”

薛至一愣,心里莫名一松。

赶紧开玩笑道:“果然我还是瞒不住你。”

谢慈轻笑道:“我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你?”

青年说着,话音一转,他眼中仿佛匿着一片雾,薄白的皮肉下覆盖着浅而淡的笑意,他说:“我也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不过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爱他所爱。”

谢慈说着抿唇一笑,半开玩笑道:“就像我要是喜欢你,想追求你,当然就得找我们的共同话题,篮球、游戏,撸串喝酒。”

薛至听得微愣,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谢慈喜欢什么?

记忆已经太过久远了,对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好变得与他一样。

但是,对方最初喜欢的似乎是看书、摄影和歌剧。谢慈总是热衷于留住一切的美好。

薛至问起来谢慈的变化,对方也只是摇头笑笑不说话。

谢慈并不知道薛至在想什么,他像是真正为兄弟的幸福着想一般道:“小秩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的兴趣爱好很多,但最感兴趣应该是看书和摄影。”

“或许还有歌剧,他上次还邀请我去B市中心大剧院看歌剧《仲夏夜之梦》。”

薛至的眉头忍不住地皱了一下,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应该是巧合。他想。

第5章 第一只备胎5

黄昏后的图书馆点着清幽安静的灯光,C1阅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图书馆里的人也少了很多。

空气中泛着书卷特有的油墨香,靠窗的斯文青年半张光洁的面容被灯光拂照的宛如油画中的白蔷薇,红的唇和乌黑的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对比色极为简约出彩。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手指下意识按压了一下书本,唇角微弯,抬头看了过来。

脚步声便止住了。

苏秩黑眸暗了一瞬,他脚下微顿,快了薛至几步,自然又理所应当的坐到了谢慈的身边,像是好奇谢慈手里那本外壳印着浮雕的书。

苏秩和谢慈在宿舍关系最好,亲近惯了,所以下意识的凑近在谢慈的肩膀一侧,两人完全能够感觉到对方温热吐出的气息。

他轻声念出书名:“仲夏夜之梦。”

语气中带着很浅的笑意,秀丽纯善的面容一瞬间柔和下来,他说:“阿慈,你怎么总爱看第一幕?”

薛至这会儿只能坐到两人的对面,他不是喜欢看书的人,来图书馆显然是为了苏秩,闻言便顺着话道:“第一幕什么剧情这么吸引阿慈?”

谢慈捏着书页的手指下意识绷紧。

苏秩垂了垂眼,轻笑的念出声:“既然真心的恋人们永远要受磨折似乎已是一条命运的定律,那么让我们练习忍耐吧;因为这种磨折,正和忆念、幻梦、叹息、希望和哭泣一样,都是可怜的爱情缺不了的随从者。”

他的语气接近咏叹与悲悯,分明该是纯然无害的,可此时却又像一条吐着蛇信的美人蛇,他说:“阿慈这么喜欢这句话,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苏秩言辞轻松的像是开玩笑,一旁的薛至心里却并不好受,烦闷感像窒息的潮水一样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