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上, 崔氿冷沉的眼毫无动静,他太过冷静沉着,他越是这样便愈发显得陆沧别有心机。
崔氿背过身, 打开房门,走廊的光线穿过罅隙, 将青年沉默高大的背影投入房内, 像是某种铺天盖地的、无法逃脱的阴影巨兽。
崔氿透着光线的黑眸看着陆沧, 淡声道:“陆先生, 您不必说这些话。要知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 最起码,我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
“而不是像您这样, 腐烂在不知所谓的囚笼中。”
崔氿很少说这么多话, 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好像一只只会陈述事实的机器人,不带丝毫的情绪色彩。他看上去无坚不摧。
陆沧的脸像是绷不住似的,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崔氿说的是真的, 眼下他的境遇正是这样, 他正被昔日忠诚的手下如一只金丝雀般的锁在囚笼中。
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尊严, 甚至连上厕所、吃饭都要经过对方的同意。如果哪一天谢慈忘记他了,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就是饿死、或是腐烂在这座华贵的金中。
陆沧一直控制着这样糟糕的想法,可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被焦灼的火焰燃烧。
门锁被人扭动着锁上,屋内重新被黑暗占据,一切归于平静。
陆沧握住金笼的指节微微泛着青白色,他感受着身体内虚弱的气息,手指软弱无力的颤抖,难以言喻的羞恼之感袭上心头。
他费力的靠着笼柱站起身,大腿上的肌肉毫无力量,若不是靠着笼柱,或许他早早便该栽倒下去了。
黑暗仿佛正在持续性地吞噬着他的心脏与活力。
它让他生出许多糟糕的、难受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