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涩地扯起一抹笑,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说道:“我不是什么谢佑,谢佑早就不要你了,你不记得了吗?”
姜溯缓缓闭上眼,嘴里依然在小声喊着谢佑的名字,声音很微弱,听起来,却刺耳得要命。
“够了姜溯。”陈崇明把他放在副驾驶,给他系好安全带,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像个受气的小孩一样抱怨道:“不想再听你提起他。你不准再提他了。”
其实喜欢一个人就这样。又怕他发现自己喜欢他,又怕他发现不了自己喜欢他。忐忑地靠近,假装保持着距离,以为可以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实际上只要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心动不已。
从他嘴里,听见别人的名字,才明白什么叫做心疼。
陈崇明拿出湿纸巾,给姜溯擦了擦脸上的血,眼底全是不忍和怜惜,最终也没能忍住心里的欲望,微微俯身,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姜溯没醒过来。
陈崇明松了一口气,心里又难受起来。他巴不得姜溯知道他的心意,又害怕他知道了,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
姜溯醒过来的时候,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病房里没有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只是身体疲软无力,浑身骨骼都像被拆开来重组了一遍,他实在没力气再爬起来了。
门被缓缓推开。
姜溯心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嘴角止不住上扬,是他吗,他来了吗?
不是他,是陈崇明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了,言笑晏晏的样子,怎么也比不过心底那个人笑起来的明媚:“醒了?”
姜溯不愿让他担心,笑着说:“没什么了,我还在纳闷我怎么跑医院来了呢!原来是你送我来的。”
我还以为,是谢佑来了。这句话姜溯没说出口,浅笑着问:“你给我带什么?”
“刚去买的粥。”陈崇明把粥端给他看,严肃道:“你这次伤得严重啊,医生说你脑震荡都被打出来了,以后智商会折半,你智商只有十了。”
“……”
“不信?”
“骗我你是我孙子。”姜溯想伸手去端粥,却发现自己左手手腕肿得老高,活像个不协调的萝卜。
陈崇明坐到床边,口吻有些责备的意思:“别挣扎了,没骨折都是好的了。你说你这么拼命干什么,他打你一下你直接装晕不就好了吗?傻乎乎站那给人家打,都快被打成如花了还不知道躲!笨!”
姜溯笑道:“你没来之前,我也揍了他几拳,不算亏。”
“能比吗!一个屁事没有一个在这里当残废!”陈崇明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口气恶劣:“张嘴!我喂你!你都昏睡两天了,再不吃饭,饿死你得了!”
姜溯咯咯地笑起来:“明哥,你好凶!”
“凶的就是你!都这么大人了,一天两头进医院,也没个人照顾,你让我怎么放心?”陈崇明语气软了些,端起粥,想要亲自喂姜溯。
姜溯僵硬了一下,“明哥,你放那吧,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你怎么来?用你半废的左手还是右手?还是你想用脚啊?”陈崇明不由分说地拒绝他的请求:“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哥,来,让哥照顾你。”
姜溯眼眶忽然就酸了。
身上的伤不合时宜地疼起来,再怎么疼,也不比上心尖上的裂缝,正在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望着陈崇明的脸,从对方眼里看见的,只有温柔和怜惜,仿佛他是世间唯一的珍宝,值得陈崇明用一生去守护。
姜溯张开嘴,咽下一口粥。
陈崇明眉开眼笑:“这才乖嘛,来,再来一口。”
姜溯再也笑不出来了,眼泪顺着他脸颊往下落。他这泪,像是滚烫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