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兰忽地又想到了三奶奶,那天圣旨下来的时候,她还微笑着对自己说恭喜,“兴许明年开春的时候,大哥就能为嫂子请封诰命了。”神态是那般的真诚,可高家很可能会举家被罢官了啊,朝野上下都传遍了,皇上要整肃军纪,这次盗卖军粮一案的一干嫌犯,都会被重罚。她真的就这么明事理,半点也不记恨连城吗?
郁心兰摇了摇头,先将这些烦心事丢到一旁,跟连城培养好感情再说。
赫云连城是四品内廷带刀侍卫,皇上恩准他先治腿疾,所以这段时间他没在宫里听差。还是那天明子期解释一番,郁心兰才知道,六年前赫云连城被重打六十大板投入天牢,腿骨断了,但因皇上没说话让治,便没人敢让太医去治。他只好自己接了骨,用腰带绑住,但没有板子固定住,又无人服侍,吃喝拉撒不可能完全不动,这才落下个残疾。
现在皇上发话让治腿疾和面上的伤疤,他终于可以请人来治了。骨头错接了六年,早就长出一小截不应当长的骨刺,于大夫割开皮肉,磨去骨刺,再接骨缝合。
没有麻药的啊!郁心兰在一旁看着都吓白了唇,紧张得汗湿了里衣,可赫云连城却只是出了一身冷汗,神情一如往常的冷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样的男子,真是让她有敬佩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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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一章]
思绪纷飞间,马车已驶入二门,郁心兰换上内院行走的青幄小油车,很快便到了静思园。进院子,正看见锦儿端着碗药汁,从西厢那边走过来,郁心兰问,“是你看的火吗?”
锦儿忙回道:“是婢子看的火,一步也没离。”
不怪她多心啊,这药没让大厨房煎,而是放在静思园的茶水房里煎,还只信得过锦儿和紫菱两个。
郁心兰又问大爷上午的作息,有没有换药,锦儿细细禀了,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内室。
“好些了吗?伤口还疼吗?”郁心兰不及更衣,先问连城的病情,亲自端过药碗,摸着碗壁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他。
虽然是用的御赐伤药,但天气太热,伤口还是有些发炎,昨晚赫云连城还发了热,郁心兰和锦儿主仆几个一整晚不停用冰块融了水,给他敷额头,才压了下来。许是看到小妻子堪比兔子的红眼睛,心里觉得愧疚,赫云连城终于没再逞能不喝药。天知道他有多怕喝那苦巴巴的药汁,……当然,这是不能说出去的,太没男子气概。
郁心兰见他喝了药,才去梳洗更衣,昨晚没休息,脸上就显出几分疲倦。
赫云连城瞧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空位,道:“躺下歇歇。”
几个丫头有些忍俊不禁,忙垂头掩饰,郁心兰忍不住血气上涌,染红了俏脸。软塌能有多大,这一躺下去,两人不的挤成一团?她忙道:“我去床上歇会,不打扰你看书了。”
赫云连城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躺这儿也不打扰。”
郁心兰的脸更红了,决定不理他,抬腿往床边走。
“把被褥、席子、床板都拿出去晒一晒。”赫云连城看着手中的兵书,头也不抬的吩咐。
芜儿、锦儿几个面面相觑,而后心有灵犀的抿唇一笑,一个出门叫人帮忙,另两个利落地抢在郁心兰之前,飞快的卷起铺盖,芜儿叫了千夏、千荷进来,每人抬块床板出去,转瞬间,那张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就只剩下了一个架子,房间里也只有小夫妻俩,安静得心慌。
郁心兰恨得跺了几脚,想骂丫鬟们几句,可她也知道,这是个与现代完全不同的时代,夫妻夫妻,先是夫再是妻在这个房里有话语权的,先是赫云连城,后才是她,丫鬟们听大爷的吩咐,并没有错。
气呼呼地瞪了赫云连城半响,他一直专注于手中的书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