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大门好一会儿,才挥手让丫头们退下,蹙眉问道:“母亲,父亲怎的好似有心事?可是为了那温氏?”
提及温氏,王氏就怒火攻心,噼里啪啦地将老爷如何磨叽要给个名分,如何每日暗中使人送吃穿用度,生怕自己虐了那几人的种种告诉女儿。末了,瞥见桌上的粉彩芙蓉杯,仿佛温氏那张细白如瓷、红晕染颊的狐媚脸,恨得一巴掌扫到地下,叮当摔个粉碎。
郁瑾见状眉头蹙得更紧,轻嗔道:“这芙蓉杯不是您平素最爱的吗,何苦为了一个贱婢气坏身子?”顿了顿,见母亲脸色微霁,便接着道:“母亲,您听女儿一句劝,小不忍则乱大谋……”
王氏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是他们的嫡母,还怕他们翻天么?”迟疑了片刻又问,“真的带个男孩儿在身边,就能怀上男胎么?”
郁瑾连忙保证,“自是真的,相公家几个堂嫂,都是如此怀上男胎的。况且,又不是让您过继到名下,只要在身边带养着就行。您是嫡母,这本是名正言顺的事啊。”
郁瑾深知母亲最揪心的事儿,就是只生育了四个千金,没个儿子。这女人啊,再怎么呼风唤雨,若无儿防老,晚景也只得凄凉二字。所以她才在听闻这法子之后,立即告诉母亲。只是,人选颇费思量。
郁老爷另有两位侍妾,都是朝中官员馈赠的,王氏拒绝不得,可也没让她们有什么好日子,一年到头见不着老爷两面。但就算这般防着压着,那个叫秋容的小妾,还是怀上了身孕,一举得男。
王氏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也不答应教养庶子,现如今那庶子已经十四了,只怕跟他那个有心计的贱婢娘一般,满肚子弯弯绕绕,这样的庶子养在身边,不跟养头狼崽子一样么?而旁系的子侄,没道理平白接到身边,所以算来算去,只有瑞哥儿合适,聪明、功课好、乖顺懂事,年纪也尚幼。
王氏思量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郁瑾又问,“三妹那事儿……”
王氏道:“这事我自有分寸。”
郁瑾便放心了,又坐了片刻,用过午饭便回夫家了。
长女一走,王氏便松了口,对郁老爷道:“老爷,兰儿年纪也不小了吧?”
郁老爷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又狐疑夫人的用意,便只“嗯”了一声,“这月初六满的十五。”
王氏点了点头道:“年纪挺合适的,我看,这回宫里采选秀女,就送兰儿的画像上去吧。”
郁老爷大吃一惊,以往玫儿心高气傲,定是要做那皇妃不可的,怎么这会子将送上门的好事给往外推?
“玫儿她……”
“玫儿她现在不想入宫了。老爷您不记得了?年初一圣上赐宴的时候,礼亲王王妃不是一个劲儿地赞玫儿吗?这话里话外都透着意思,想与我们家结亲呢。嫁给世子,将来也是王妃,不比那皇妃差。况且以兰儿的出身,若是想嫁得好,只能为妾,嫁个门户低的,又伤了郁府的面子。进宫倒是个挺不错的选择,还不用为她准备嫁妆。”
说到嫁妆,郁老爷心思有些活动。王氏肯定是不会拿自己的嫁妆给兰儿添妆的,而郁家,虽顶着世家的名头,其实已经没落三代了,家中的祖产早就变卖一空。这些年他为官赚下的银子不算少,也都尽数用在赎回祖产上。可这祖产,多半都得算是公中的,他自己手头活络的银子可不多。
只是沉吟片刻,他还是摇了摇头,“兰儿胆小怯懦,在宫里不得被人生吞了去?再说,她哪懂得宫里的规矩……”最主要的,还是他曾答应过温氏,要为兰儿选一门好亲事。
“不懂,请教习嬷嬷来教导便是。我是想啊,若兰儿被选入宫,她的生母,地位总不能太差,在父亲那边,我也说得过去。”
王氏抛出温氏的名分这个香饵,又抬出身为丞相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