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想到周世景人在家中坐,消息竟如此灵通,今天就去报了名。更可气的是,他报完名才通知她。

“哥,你怎么能这样?”杨思焕皱眉,重重叹了口气,坐到周世景对面:“且不说你身份背景的问题,这么大的事,你事先都没和我商量就擅作主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妻主?”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周世景也正望着她,目光如水,烛光下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修长的手覆在杨思焕的手背上,指节微曲,轻轻握起她的手,他说:“这事是我不对。我在北平的上司如今在太史府任职,她托人捎了口信过来,我是今晨才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时你在睡觉。”

杨思焕抽出手,偏头喝茶,目光窃窃往那边瞟,板着脸说:“总之我不同意你进宫,说什么都没用。”

她知道,以周世景的文采,别说应付区区的男官考试了,就是参加科举都绰绰有余,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担忧。

她不同意,原因有很多。

首先,她作为正四品的朝廷命官,自己的夫郎进宫当史官,这实在说不通。

其次,周世景的身份复杂,他要进宫可能会很危险。

杨思焕瞄了周世景一眼,他的侧脸坚毅,墨眉很浓郁,嘴唇微抿,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杨思焕想见他认真读书的样子,那般俊逸雅致,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不为之心动?

一想到日后他天天跟在新皇身后,杨思焕心中五味杂陈。

“不行,绝对不行。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唯有这事免谈。”杨思焕肃容道,“新皇并非表面上那般和善,登基之前几个阁老合起伙来准备给她立威,反被她刹了威风,将来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你在她身边,我如何放心得下?”

周世景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便不考了。”

听他这样说,杨思焕才松了一口气,但她继续绷着脸,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一板一眼的说:“你不要觉得我小心眼,我都是为你好。”

周世景看着这样的杨思焕,阴郁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他笑了笑,认真地颔首道:“我理解。”

“那就好。”杨思焕悄悄瞥了他一眼,声音渐渐柔起来,问他:“在外跑了一天,肯定还没吃饭吧?”

周世景反问她:“你呢?”

“我?”杨思焕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我刚从太师府回来,吃过了。”

“太师府?”周世景蹙眉道,正要再细问,杨思焕已经推门出去了。

她去了一时,端回一碗蛋炒饭,轻放到周世景面前,撑着双肘、手掌交叠在下巴下。

“我新学了一手,你尝尝。”

不过是蛋炒饭,杨思焕满怀期待地将它端过来。

寻常的蛋炒饭是先炒蛋再放米饭,而杨思焕则先将用猪油将米饭炒香,之后再把鸡蛋倒到饭上和匀,这样炒出来的蛋炒饭就是均匀的金黄色。

看不出整片的鸡蛋,每一颗米饭外面都裹着蛋。

“这是黄金蛋炒饭。”杨思焕解释道。

周世景稍稍一愣,杨思焕已经舀了一勺饭,递送到他的嘴边。

“好吃吗?”

这种做法是杨思焕无意间发现的,说来也怪,只是把放米和放饭的顺序对调,炒出来的蛋炒饭味道就很不一样。

周世景扬起嘴角嗯了一声。就听杨思焕道:“那你有空就学起来,以后天天给我做。”

周世景无奈地笑笑,感情她是这意思。

气氛稍稍缓和一些,周世景便正襟危坐,问她:“你方才说去太师府?”

杨思焕点头,抬手将灯芯挑了挑,淡淡地说:“嗯,太师荐我做十一皇女的侍讲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