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指尖淌到心里。

“我现在可以给你出主意,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到时候你又当如何?”

是啊,毕竟她才是一家之主,上上下下都依仗着她,之前一有事情,张珏就会帮她扛,在这件事上,周世景给她拿主意,应付外部总有谭政去挡,长此以往,她就很难独当一面了。

杨思焕叹了口气,思忖半天才说:“我本想在一年后安排方仕林假死脱身。”说得容易,做来却难。

周世景不说话。

她接着说:“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太女殿下叫我杀人,有考验的意图在里头,这些日子里,我把她的话反反复复想过许多回,愈发的不安-她口口声声说那药是一年后发作,但万一她是骗我的,实则是两年、三年,亦或是半年,到时候我便是做得滴水不漏,还是会被识破的。”

周世景终于开了口,他望着杨思焕,缓声说:“不是没可能,兵不厌诈。”

“所以说,我想找人试试那药,搞清楚情况再做打算。”思绪一下子理清了,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她叹道:“哥,有你陪我说话,我好受许多。”说着话,突然想起什么,她便抽手起身,“早些休息。”

她推开门,夜风扑面而来,寒意袭遍全身,风里带着雨点。

回去之后,杨思焕找了本书帖来看,渐渐就有了睡意,合眼便入了梦,半夜雨下大了,噼里啪啦打在屋瓦上。

却说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第二天中午就放了晴。

傍晚时分,漫天的红霞交映在天边,骤雨初霁,到了放衙的时候,有人嚷嚷着出彩虹了。

杨思焕正看着书帖,被外面的动静打断,出门去看,天色温润可爱,果然有彩虹挂在云端。

这时候尚书和左侍郎都走了,下面人都放松起来,懒懒散散地聚在院子里望天说闲话,却看右侍郎杨思焕冷不丁地冒出来,当即收声屏气。

“杨侍郎。”

杨思焕应了一声,没说什么,缓步从回廊上晃了过去。

***

马车摇摇晃晃行到一个巷口停下,炊烟袅袅升起,捣衣声不绝于耳。

杨思焕抬眼望着“剪刀巷”三个字,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自她和张珏闹掰了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过话,那次她被诏去东宫见太女,那厮恰好也在,两个人一道走的,路上谁都不说话。

最后分别时,那厮望天低声说:“枝上柳绵吹又少。”说罢弯腰进了轿子。

后来杨思焕才想起,那是当初院试之后,她在诗会上念的诗。这个世界没有这首诗,她借假借故人之作,念了这诗,难得这厮还记得。

后面半句便是“天涯何处无芳草”。那厮的意思很明了了,那芳草便是周世景。

“杨大人。”身后有人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