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饿了就哭、不饿也哭, 猫嫌狗厌的,怎么都哄不好, 脸都哭皴了。”

堂屋里,祖孙三代一处热闹,声音传到文叔耳中,他忍不住想,如果女儿还在,自己现在大概也能抱上孙儿了吧。光是这样想想,心就一揪一揪的痛。

***

暮色笼罩了大地,天边只有微弱的星光,马车穿过竹林,在老旧的寺庙前停下。

青石长阶上布满青苔,张珏抬脚走上去,屋檐下的庙门虚掩,轻轻一推就闪出一道门缝来。

盘腿打坐的僧人,听到推门声就收起手中的念珠,随手挑了挑灯芯,佛堂当即亮堂许多。

“路上有事耽搁了,就来迟了些。”张珏将身后的门合上,缓缓说道,“是那边来了信吗?”

“无妨。”僧人道,“那边暂时没有消息,这次是我自己叫你来的。”

张珏坐下来,僧人倒了杯茶给她:“皇上昨日罢了早朝,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快点了。”

张珏闻着茶香啜了一口,淡淡说道:“太女已经决定将典籍交给我负责,我的初稿已经备好,不会拖很久。我是太女亲选的贡士,此番再为她了了修典一事,可谓雪中送炭,将来得她的用是不难的。”

僧人颔首:“太女宽厚,有守成之智,是你会试的座师,你日后若迈出那一步,会不会难为?”

张珏冷笑:“难为?我本就不是什么忠良之辈,什么事做不得?不过说起忠良,我母亲倒算一个,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僧人叹道:“有时候我想,你或许就不该记起那些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自幼机敏过人,做个纯臣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我忘了那些事,才是最讽刺的。”

“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想起的?明明出事时,你才五六岁。”

张珏笑了笑:“五六岁又如何?我七岁就破了你的棋局...”语毕,望着僧人出了神。认识他十几年了,他看起来越发俊朗,许是日日诵佛经的缘故,他眉目恬淡,看起来真像个谪仙了。

僧人也只是笑笑:“这倒是。”

“其实是我母亲的故人告诉我的,她正好是我院试时的主考官。”张珏说着,目光移到摇曳的烛火上,仿佛又一次看到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淡淡地说道:“但我也并没有真正忘记过,只是内心不敢相信,就将那些事压制住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做着同样的梦,梦见我一个人被困在火海里,有时候也梦到哥和母亲教我写字,虽然梦里的人是模糊的,但那种感觉却很真实。我每天都要吃药才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