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娄肖出现在牢门前,道:“张解元,你半夜来此意欲何为?”

张珏道:“大人,杨思焕是举人,按我朝律法,在我府学道革了她的举人身份之前,您不能将她关在此地。”

娄肖扭头:“谁放她进去的?”

一旁的牢头扑通跪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大…大人恕罪。”

这会儿杨思焕还死抱着张珏的大腿,她一时间迈不开步子,躬身道:“学生无意冒犯大人。”

沉吟片刻,拱手道:“学生只想替同窗求个公道。”

“叫你一声‘解元’你就真拿自己当棵葱?你可知道你在同谁讲话?”娄肖冷声说道。

张珏当即扯开杨思焕,撩袍跪下:“学生不敢。”

“私受贿赂放人探监,你自去领罚。”

牢头磕头如捣蒜,“是,大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娄肖再无他话,背手出去了。

牢头一面朝娄肖离去的方向看,一面嚷着:“小祖宗,您赶紧走吧,可把小的给害惨了。”

张珏走前喂杨思焕吃了颗丸药,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不久之后杨思焕就退了烧。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进了牢房,道:“把门打开,大人要亲自审她。”

牢头赶忙找钥匙开门,杨思焕听到动静就爬了起来。

她跟着牢头穿过几重仪门来到刑部大堂,那三个牢友早就到了,因她是举人,故不必下跪,就随她们一道站在屏风后面。

主审官并非娄肖,她为徽州主持乡试,回来就升至刑部左侍郎,作为刑部二把手,她就就坐在旁侧,手捧茶盏听审。

主审人是刑部尚书,老尚书原本是礼部侍郎,在礼部时和得一手好稀泥,性子也温和,她得知几个书生合伙杀了侯君,心肝都颤起来。

她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们几个身为今科试子,还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饱读诗书、习孔孟之道,却为何想不开要谋杀朝廷重臣?”

其中一个学生几乎要哭出来了,肩膀上下耸动着颤声说道:“冤枉啊大人,学生连鸡都不会杀,看到血就犯晕,别说杀人了。请大人明察。”

一人说罢,另一个带着哭腔诉道:“学生冤枉,况且学生也不认识她们,怎么会与她们合伙杀人呢?”

老尚书道:“都说没杀,难不成人是本官杀的?”

一旁陪审的娄肖闻言挑眉,心道好好的一个老好人,为何要来刑部做尚书?她每每听这位审案总有些难受。

那位说着,将手指向杨思焕的方向,道:“她们都辩解,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听她这么说,许久不开口的杨思焕终于启唇,淡淡的说道:“大人,您将学生关了一夜,却没告诉学生原因,学生想不通。”

老尚书就叹气:“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杨思焕:“……”她倒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老尚书见她依旧执迷不悟,一拍桌子,道:“带从犯王文武上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囚服、脚扣镣铐的人被带上大堂,杨思焕回过头,诧异地发现那人竟是方仕林的书僮。

原先只听方仕林叫她小名,却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个名字。

杨思焕愣了一时,躬身道:“大人,学生这下更糊涂了,我与她已经好多天没见面了,怎会合伙杀人?”

老尚书沉吟片刻,才道:“你们多久没见面,本官之后自会派人查清。”

“大人,凡事都讲个证据,您不能空口就给学生安个杀人的罪名。”杨思焕缓缓说道。

“那你也无法证明你没罪。”老尚书道。

娄肖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但又不好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