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却道:“我为何一定要去国子监?再者说,外面风言风语我就不信你没听过。”

“什么?”

张珏支起双肘,两掌交叠在下巴下,道:“诸如我是礼部某大人的私生女,又如我见色忘书,因撇不下小侍留居本县....”

这厮说这话时一脸云淡风轻,像在说别人似的。顿了顿,望着杨思焕又道:“这些,你或多或少听说过吧?”

杨思焕愣了愣,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只觉得这厮莫名其妙,低头收拾笔墨,淡淡回道:“我不知道,不关我事。”

张珏道:“马上就跟你有关系了,这几天晚上我想找你帮忙,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一点了……”

听她说了一堆,杨思焕皱眉道:“你半夜出去?这被训导知道可是要挨板子的,不行,这忙我帮不了。”

张珏闻言丝毫不觉意外,不紧不慢地说道:“忙不是白帮的,我听说你有个做屠妇的二嫂...”

***

此后夜里听到梆子敲过两声,杨思焕就知道亥时已到,准时出去上茅房,张珏随后也跟着一道出去。每隔几夜就有这么一次。

周威平常睡得早,每次杨思焕回来时斋舍的灯都灭了,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

直到有天夜里下雨,周威半夜被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发现张珏的床空着,就留了个心眼,次日夜里就假装睡觉,待杨思焕与张珏出门后偷偷跟了出去,月光下看到张珏踩在杨思焕肩膀上,正准备翻墙出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思焕闻声惊出冷汗,猛然回头见训导站在她身后,寒声道:“跟我来。”说罢又抬头看着墙头上的张珏,“还有你,马上给我下来!”

半夜,茶室里,张珏与杨思焕跪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训导去找教谕了,就叫她们先跪在那里。

杨思焕咬咬牙,抬眸望着前方摇曳的烛火,问道:“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吧?”

张珏怔了怔才道:“算,只是待会训导问什么你都要说‘不知道’,这是我的事,你少多嘴。”

杨思焕低头不说话,她知道张珏这样说看起来是在威胁她,实则是想将责罚多揽一些走,但她知道,今夜的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握紧拳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不过,就算你不说,教谕恐怕也知道大概,她可是老狐狸,你仔细被她套了话。”张珏扭头道,“你还记得入泮礼的那天吧!”

最后那师姐被拖出去时只有半口气,场面惨不忍睹,她怎能不记得?

只是不知为何,听说那师姐前几日被放出来了,还回县学收拾了包袱,从此被除名,没有流放、没有连坐,只是被禁了一次乡试。

杨思焕想着想着心思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跪着,教谕走到她身边站了好久,她也不知道。

第26章 (二更)

薛教谕冷道:“这里是县学,不是你家祠堂,半夜跪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明明是吴训导叫她们跪着的,听教谕这般说,她们连忙站起来,躬身听训。

谁知教谕只字不提今夜的事,只道:“贡生又如何,往年有不少案首连年不过乡试的先例,你们二人当下就敢如此乖张堕落?”

杨思焕听这话里不好,霎时间红了脸。

教谕突然又道:“杨思焕,你作出来的文章好一时歹一时,三年一次的大比,你可是打算拿这种东西去碰运气?”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篇文章来。

她抬袖接过,正是她白日刚交上去的诗,题目是:“惊雉逐鹰飞”,出自南北朝庚信的诗。

以此为题作诗帖诗。

乡试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