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手下一顿:“大人,怎么了?”

杨思焕不说话,默默绕着那块田走了两圈,才开口说:“丈二见方,差不多两亩的地,你量成一亩二分?”

衙役尴尬地垂首:“那小的重新量过便是?”

“你是得重新量。”杨思焕冷冷地说,“不仅这块,所有地都要重量。”

衙役哑然,周围的衙役听了这话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

“大人,那这一早上岂不是都白干了?”

“是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时间沸反盈天,杨思焕却坚持要重量,她继续说:“谁让你们一块块量的?像这种形状不规则的地,尤难丈量,就算量好了,将来分田也不好分。你们不如直接量出一片大的,然后单独割出边界的一部分,置换中间散田,到时候分田也方便。”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大家都只想着量田,还没有想过,将来将田分到各家各户,更是琐事一件。

这时又有人站出来小声提醒:“大人,中间有零散的田里种了东西,不好换呐。”

杨思焕则反问那人:“分别是谁的?”

有人低语:“大人,是吕家的。”那人说得很小声,就怕别人听到似的,杨思焕却朗声重复:“吕家?哪个吕家?那本官倒又糊涂了,那些地按田亩册记载,明明是无主的荒地,却为何被人种了稻子?那稻子是野生的,不用交税?既然是野生的,等它熟了,大家一起割来分掉好了。”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兴致高涨,纷纷叫好。这一望无边的稻子,要是全割了分掉,年底家家户户交完赋税仍有余粮,再也没人会饿肚子了。

此时一辆驴车缓缓在路边停下,周威坐在车里,至此,她才终于明白,杨思焕丈量土地,哪里是一时兴起!她这分明早就盘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