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写《白狐案》,续周自横的《孽狐缘》,就是狗续貂尾,却靠着“《孽狐缘》续集”的噱头火了一把,这次又凭“男尊”,用猎奇心博关注,以现实所不能及的美好,招徕天下男子拥趸。说起来也算个商业鬼才了。

杨思焕足下一顿,侧过身却道:“那本书,连原著的影子都没复刻出来,不过书里有一点我倒是赞同,‘男子无才便是德’确是个骗局。”

阿宁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向杨见敏道:“这话,在下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杨见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望着两个儿子跑走的方向:“那就有劳阿宁公子了。”

两个孩子跑出院门,穿过一条街,一头冲进杨思焕的家。

杨思焕在书房处理公务。门冷不丁地被人推开,她从书卷里抬起头来。

“小姑姑。”多多已经跑进书房,扯着杨思焕的衣角,“我手心出过汗了,你给我重画个符吧。”

话音刚落,却听不远处有人冷道:“多多,别闹,不要在这里打扰小姑姑。”

杨思焕循声望见站在门外的男孩,微笑着招手:“阿停,过来。”

男孩却是双手垂在身侧,定定地望着杨思焕道:“我不是阿停,我叫阿宝,杨阿宝。”

杨思焕愣了一下。她明明白白地记得,许家盼女儿,就给第二个儿子取名“许停”,寓意下一个别再是儿子,结果第三个仍是儿子,就取名“许多”......

杨思焕因此叹了口气,过去摸着外甥的头,重新改口:“昨日没来得及仔细瞧,我们阿宝竟长得这么高了。”

杨思焕想起之前在徽州见这个外甥,还是在乡试放榜那会儿,那时候他就和安安天佑差不多大,却不怎么哭闹,坐在小桶里,跟着杨见敏卖豆腐。

“小姑姑,你快给我画嘛。”

回忆被小外甥稚嫩的声音打断,杨思焕半蹲下来,从袖中摸出一块玉坠给他戴上:“这玉坠是开过光的,你戴上它,就不怕了。”

多多犹豫了一下:“可是爹爹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

杨思焕道:“小姑姑不是别人,你爹不会说你的。去玩吧。”

多多点了头,咧嘴出门,跑到小院里,一会儿功夫就没影了。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阿宝转头对杨思焕说:“弟弟看到的不是鬼,而是水草。他非要去河边玩,我怕他跌进水里,就跟他说水里有鬼,他去看,果然看到黑压压的水草,就再也不敢去水边了。”

听着阿宝平静地说完,杨思焕不禁感慨,八岁的孩子,实在不该这么懂事的。

没过多久,多多又跑过来找杨思焕,哭丧着脸道:“小姑姑,我又看到它了。”

杨思焕正在和徐县丞说话,她交代完事情,就走过去道:“走,我倒要看看鬼长什么样。”

两个人来到一个破旧的老宅前,原先这老宅住得是庄户人家,后来一家人搬走了,屋子就空了。

杨思焕推门走进去,天还没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老鼠声。

屋子里传来苍老而颤抖的声音:“谁啊?”

多多抱紧杨思焕的腿,“我怕......”

杨思焕抱起多多,顺着声音寻过去,在卧房的床上找到说话者,对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似乎眼神不大好,“是阿远吗?”但听脚步不对,马上就坐起来摸了手边的拐杖道:“你不是阿远,你是谁?”

杨思焕开口:“老人家,我是知县,这房子里的人不是搬走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老人家听说对方是知县,干瘪的嘴唇嗫嚅,半晌才道:“知县大人!真的是你?”

看他就要跌倒,杨思焕忙去扶他,发现老人家确实是个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