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额头,用手摩挲着她的鬓角,在耳边轻轻地说:“你不要这样一直睡,好不好。”
杨思焕皱眉,她拼了命地一直跑,累到眼睛都快睁不开,终于失足扑跌在雪地里。
牙齿硌到唇,嘴角渗出血来,全身的伤痛都发作起来,脊背上闪过一阵寒意,不知是冷汗,还是杖刑的伤口被挣裂渗出的脓血。
她屏住呼吸,听到身旁传来脚步声。
脚踩在松厚的积雪上,发出咕吱的声响,很慢很轻。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双白底的皂靴稳稳停在她的面前,绯红的朝服随风摇曳。
然后,那人弯下腰来,捏住杨思焕的下巴,让她保持跪地的姿.势。
“我暂且原谅你。”她在她耳边慢慢地说,语气带着哂意,“占了我身体的小贼......原谅你的无知无为,你的胸无大志,你的夫人之仁。但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杨思焕目中寒光一闪,立刻抬起头来。“你......”
原来如此!此人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原主沉睡了这么多年,竟没有死。
一个身体里容不下两个灵魂,斯人来势汹汹,而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看来要想从这里走出去,是一定要做个了结才行了。
杨思焕因此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竟是平静地开口:“我若是不从呢?”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长得瘦瘦小小,家里的两个男人宁可饿肚子也要把吃的留给她;记得寒窗数载、一朝榜上揭名的喜悦;记得从刑部回来的那夜烧得不省人事,有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曾经发生过的,好的、不好的,都是她自己的人生。
“至多我们共存一体。”杨思焕喘了口气,倔强地偏过脸去,慢慢站了起来,却因体力不济腿一软,没站稳又半跪在雪地上。
她喘着粗气。“叫我离开,你想都别想。”
杨思焕抿着嘴,低垂着眼帘在四处找寻着什么。
原主却是居高临下,摩挲着掌心,漠然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还不忘冷笑着嘲讽:“半点女人样子都没有,拿什么同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