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员身上,按律当判三十杖、发配边疆,娄大人却是望天一笑,说什么‘闲庭之月’然后就扔下臣自己走了。”

朱承启听了陆公公的话,执笔的手一顿,他从繁冗的奏疏里抬起头来,念道:“闭门不管庭前月,分付梅花自主张。”

当下一笑,温声自语:“她竟是这么说的?”又饶有兴致地问起:“可是上次在午门前冒雨站了一夜的那个娄肖?”

陆公公也笑:“正是。那时陛下还未亲政,替先帝监国,娄大人为一桩命案,非要见您,淋雨可是大病了一场。”

朱承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这般做作成全了自己,倒为后世遗下朕昏庸的口实了。”虽这样说,他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宫人正举着新烛往台上插,光听着君臣二人的对话,不防叫烛泪滴到虎口上,当下吃疼的收回手去,笨手拙脚之下带出一阵风,掀倒了一旁的蜡烛,蜡烛落到地上断成三截,滚了几滚才被熄灭。

这一举动引起了朱承启的注意,宫人发觉皇帝静静地看着自己,立马低下头去。

朱承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把头抬起来。”

宫人跪下,却始终不肯抬头。

“大胆贱奴,你是哪个总管手下的?”陆公公道。

这会儿功夫殿外的老宫人已得了消息,满头大汗地被人领了过来,听说自己手下的人冲撞了皇帝,老宫人眼前一黑,脑仁发紧,就连四肢都不由地僵住。

老宫人被小宦官引到殿中,远远的就看见小宫人跪在那里,周围倒没什么人,书案前坐着一个雅致的青年,着白色云纹广袖缎袍,头戴莲瓣玉冠,一副居家的装束,眉目间却透着隐不去的清贵之气,这必是新帝无疑。

永宣帝在时,宫中规矩森严,在皇帝跟前当差,无异于刀口舔血,先帝虽不在了,但母女本是一气。

念及此,老宫人登时周身发麻,跪下再三叩首:“这贱奴竟冲撞了陛下,实在罪该万死,也怪老奴没能教管好她,才叫她惹下这等祸端。天恩浩荡,但求陛下念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又愚昧拙笨,饶我二人一回吧。”

说着又叩了几个头,拉着一旁的小宫人好一通明示暗示,对方却仍没有反应,沉默许久后突然来了一句:“是我一人之过,不干旁人的事,陛下罚我一人就是。”

老宫人的心猛然一颤,没想到她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自己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着皇帝的面,她也不敢发作,低声怒斥:“混账东西,陛下面前你也配自称‘我’了?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

“罢了。她既然这样说,朕没理由不成全。”朱承启道,“就叫她自去领那三十板子,清理兰台阁半年。”

同样的事在先帝那里,后果不堪设想,却没想到平常不苟言笑的新皇竟如此宽容,忙推了小宫人一把:“还不快向陛下谢恩。”

小宫人依旧跪着,低头不言不语,像个木桩一样定在地上。

朱承启还有堆成山的折子要批,原打算叫她们下去,见状微微笑道:“朕既罚你,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来谢这个恩?这宫里宫外,再没了天理,你心里可是这样想的?”

老宫人闻言汗毛直竖,急中开解:“陛下莫怪,她叫小初,入宫不盈一年,没见过世面,这是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