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的动作快了很多,冒冒失失的,像孩子一样。

地上很快收拾干净,季随云又去仔仔细细的洗干净油腻的手之后才坐在了宋白面前。

宋白也不多说话,他打开医药箱找出几样用得到的东西。

宋白一手轻轻握着季随云的手指,一手拿着碘伏棉签在细小的伤口上消毒。

季随云只感觉被宋白碰到的地方像过着电,酥酥麻麻的顺着脊椎攀爬,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明明只是这样简单而单纯的动作啊。

“是疼吗?”宋白感觉到那点轻颤,出口问了问。

“不疼,你弄。”

宋白点点头,他低着头,漆黑柔软的发璇正对着季随云越来越炽热的目光。

季随云没忍住,用已经被创可贴处理好的右手轻轻碰了碰宋白的头发。

宋白颤了颤,却没动,手上一如既往的轻。

再凶残的猛兽被喂饱捋顺毛之后都是温柔的。今天下午季随云在办公室里明明已经暴怒到失控,可入夜之后竟变得柔软如此。

他抱宋白,轻的像搂着什么宝物。他头一次在床上不是紧紧攥宋白的腰,而是面对面的占有他,捧着他的脸时刻不停的亲吻。季随云吻宋白的脸,吻宋白的唇,吻他汗涔涔的发。

季随云喊他“囡囡”,喊他宝贝,季随云攀到顶点的时候薄唇开合,无声的说了句:“我喜欢你。”

骤然清醒过来,饶是季随云都出了满身冷汗。

第60章

这晚季随云茫然了,宋白背对他微蜷着熟睡。季随云平躺着双手叠放在小腹上。他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宋白知道他的喜欢。

季随云不能,也不敢让悄然长成的迟来的软肋掐住自己的命脉。

是怎么喜欢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季随云已经懒得去想,他只是知道这象征着很多事情的转变。很陌生,又很新奇。

季随云曾无意中看过自己的女秘书深夜在微信朋友圈里对暗恋的人矫揉做作的暗示,她转发道“人不能掩饰的两件事,一是咳嗽,二是克制不住的喜欢”。季随云体会出那份喜欢之后再看宋白,觉得这个人在眼里仿佛都不一样了,他微微偏过头看着黑暗里那团小小的阴影,怎么突然觉得宋白每一根发丝都在闪着让他炫目的光。这种在从前的季随云看来那么小女儿气的缠绵悱恻似乎已经渐渐缠在他心头上了。

宋白其实没有睡着,季随云时不时瞥过来的视线如有实质般投在他身上,似如芒刺在背。宋白的心怦怦直跳,他仿佛还在梦里,又仿佛目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久到连宋白都控制不住慢慢胶着的眼皮时,他似乎听到身后一声悠长轻微的叹息,随后自己被轻拥在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里。

喜欢确实是想克制都克制不住的。但幸好是深夜,可能人在夜里总是会变得不太像自己。等天亮起来自己就会正常了,季随云这样告诉自己。

两个同床异梦的人各怀心事,他们里面没一个是赢家。一个在痛苦隐忍里谋算,一个在前途未卜里倔强克制。

宋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厚重的驼色软呢遮光窗帘被拉起来规规矩矩的束好,只有那层纱帘还掩着,似乎是怕强烈的阳光刺到才醒的人的眼睛。

从前哪有人会在意这点事,宋白还记得他浑浑噩噩一躺一天的那段时间,屋内通常是暗无天日的,颓丧压抑的连季随云都恼怒。

季随云看样子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宋白洗漱完出去时正看到他捧着用习惯了的软牛皮笔记本做工作上的调整和安排,面前装过营养液的空玻璃杯还摆在桌子上。

“自己去冲一杯。”季随云没有多看宋白一眼,态度平常。

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