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轻轻抚摸着这道将他们隔开的门，摩挲的声音细微地在夜色里响起，他跪着往前探进了半步，膝盖紧贴着门槛，柔声道：“只要你愿意见我，呈安，我会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事情。”

“说得轻巧。”

万呈安哼道：“如果我要你像狗一样爬进来呢？”

“我可以，但是呈安，”苏黎的声音依旧是甜腻的，隐约还能听出几分笑意：“你得为我开门。”

老实说，万呈安没想到苏黎会答应得这么快，他怔了几秒，攥紧的手慢慢松开，目光移至从门缝那边透进来的光，拉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了。

一重一轻的脚步离门边越来越近，到仅一步之遥的距离时，万呈安停了下来。

“苏黎。”

他说：“你要知道，就算你真的像狗一样爬过来，我也不会对你改观。”

“我知道的，呈安。”

隔着一扇门，苏黎说：“只要能让你心里舒服点，没关系，我心甘情愿。”

话音落地，门缓缓地打开了，万呈安穿着接近湿透的亵衣，在夜风中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苏黎，虽没有从前奢华的服饰，但依旧英俊得令人不敢直视。

“呈安，”在地上那盏灯的照映下，苏黎的身影瞧着倒有些楚楚可怜，这样冷的天，他却只穿着夏季的薄衫，冻得耳垂都发红了，用那双小鹿般明亮的眸子盯着万呈安的脸，手悄悄地揪住亵衣的一角，说：“我想你。”

万呈安扶着门，弯腰扯开了他的手，继而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边退边道：“你说要爬，那就爬吧，看看你这样，到底能不能让我心里舒服。”

退到床边的时候，万呈安慢慢坐了下来，目光停留在苏黎的身上，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好。”

苏黎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着笑意，第一步，他用膝盖跪着跨过门槛，骨头碾压过地板时的吱呀响声在房间里回荡了起来，听上去应当是疼的，但他一声都没吭，从头到尾都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万呈安。

“呈安，你知道吗，这一个多月里，除了前三夜，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梦。”

“这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苏黎说：“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但梦里的你，比任何时候都要喜欢我，从来到后院里开始，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为哄我开心，夜里也会时常陪在我左右，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即便是只为一时新鲜，我也在那短暂的一个月里，体会到了被人喜欢的感觉。”

“那不是梦。”

万呈安低声道：“你刚进院里时，我们的确是这么相处的。”

“原来呈安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跪到一半，苏黎膝盖上的外层布料已经磨破了，瞧着让人有些不忍直视，甚至能透过破的口子看到里面泛红的皮肉，他停下来，注视着万呈安的眼睛，问：“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这是场美梦，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醒过来，呈安可以喜欢别人，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是我不配吗？”

万呈安嘴唇翕动着，神情看起来有些微妙，却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呈安不说，我也明白，”苏黎笑道：“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和你分开的这些日子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如果当初没有对你做这些事，你会不会喜欢我，可每一个夜晚，我能设想到的每一个答案都是不会。”

“呈安不会喜欢我，但我喜欢呈安，所以，我做了错事，所以，我来到这里，只乞求现在所做的一切，能让你好受一点。”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用膝盖慢慢地往前跪去，因这里很长时间没被清扫过，还残存着些许石子和沙砾，不一会儿就硌破了皮肉，在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