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还没出来,但我听说杨大人为此案奔波多年,拿到了诸多确凿的证据,虽未结案,但已经能确定当年沈郡公是受人陷害的,只看天家要如何处置这起案子了。”
边上那位年纪稍大的男子望着马车经过时扬起的尘灰,轻声道:“看今日这情形,想来此案已经有了定数。”
“是了,钟大人审理此案时,也多次表明相信沈郡公的为人,如今证据确凿,应当是不会再有什么悬念了。”
聊到这里,有人注意到不远处来采买的正是钟府的下人,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题,恢复了刚刚那副喧哗热闹的景象。
方才被众人议论纷纷的车马,现下已驶来了曾经被查封的沈府门口,领头的人先下了马,将门上的封条撕去,打开门,吩咐后面马车上的人将箱子往里搬运,又派人把运送一路的御赐牌匾置换上,全部安排好后,才来到了第一辆马车前,恭恭敬敬地请里面的人下车。
“世子,照陛下的吩咐,这里会按照您的喜好重新布置,下人婢女也都是挑最好的送来,如果有哪里让世子不满意,属下会立刻派人调换,等明日陛下昭告天下,平沈郡公当年冤情之时,世子就可以回归本家,正式入朝了。”
这句话落地后,车厢内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缓缓拉开了车帘,露出了美貌且极为显眼的一张脸,眼下的泪痣为其平添了几分清冷的疏离感,他神情从容地下了车,头上的发冠一如从前般耀眼,被风吹拂的银白色发丝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青越站在曾经的家门口,望着那新换上的御赐匾额,恍惚间又想起刚从江南回来,站在旧宅门前的那一日。
那时的心情,和现在是一样的吗?
他回来了,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沈府,也离曾经的自己更近了一步,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也在得到的刹那感觉到片刻的心安,但更多的,还是一种仿佛缺失了什么一般的怅然感。
奇怪,沈青越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沈府,看着一步一步回到他手中的家,却发现自己在这一刻,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之情。
明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为什么心里的烦躁感还没有消失呢?
“世子,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旁边的领头人看出来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又或者,是属下刚刚的话不大妥当,无意间冒犯了世子?”
“没有,”沈青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眼门口来来往往搬运的下人,缓缓道:“我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一切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就好。”
“属下明白了,那就如世子所说,照原样来安排。”
“嗯。”
沈青越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看着府内熟悉的风景,脑海里忽然涌现出旧时的回忆,他想起里面的假山,水塘,长亭,想起和万呈安在那嬉笑玩耍的画面,再联想到他们如今的关系和现状,心一下子收紧了,勒的很难受,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些曾经觉得有趣的风景,也在这瞬间变成了死物。
对比起来,旧宅的一草一木都要比这里鲜活得多,想到这的时候,沈青越怔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他一心想要逃出来的地方。
困在后院的那些年里,他想过无数次自己名正言顺地回家时该是怎样一幅场景,也想过万呈安会不会对此百般阻挠,将各种各样的结果都设想了一遍,却不曾想过,自己居然是靠利用万呈安最后的价值才能成功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应该高兴的,沈青越想,万呈安落得今日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至此,他们之间的恩怨就可以抵消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失而复得的沈府和一箱接一箱送进府中的赏赐,心里却感觉不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