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只得换了装去了园子,原本她还想着把刚得的宫花簪子给用上,可是又怕夫君又要嘀嘀咕咕什么便作罢了,只换了平日里时常用的头饰,不过脚上却套了双新做的珍珠鞋。

到了园子里,戏已经开场了,方沅还想着坐后边清静些,自己虽十二岁就因为给二郎冲喜的缘故便嫁进来了,可跟那些个女眷都不熟。尤其是周泰显那个妹妹,虽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可只在人前对自己客气,背后每每遇见都像只乌眼鸡似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她出嫁多年只得一个独女的缘故,那小丫头也被养的十分娇纵,看着那一排莺莺燕燕,小姑娘便觉着头皮发麻。

而周泰显一如往常板着个脸坐在前头,旁边还空了个位置,这会儿恰好她小姑子周懿娘正带着她家那宝贝疙瘩往周泰显那边去,方沅自然提着裙子想着带绿梅往后边去,不想周懿娘却先开了口。“哎呀,二嫂,您怎么不过来坐呢?二哥这不是给您留了位子么?”

“呵呵~”原本方沅只想着同老太太打声招呼便趁着夫君不注意往后边去的,这会儿倒是走不了,小姑娘只得勉勉强强笑了笑,也不晓得这回她又要唱哪一出?她只得朝周泰显看了看,不想那小外甥女儿很不屑地看了眼方沅,却又立马笑嘻嘻地拉着周泰显得衣袖道:“二舅舅~欣儿要同二舅舅一起坐~舅舅咱们两个坐一起好不好嘛?”

现如今周家就他们兄弟两个自己又一直没能同男人圆房,男人又没有纳妾自然是眼前这个小外甥女金贵些了,日间男人又无缘无故冲自己发了顿脾气,方沅实在不想同他靠太近,于是客气地笑了笑,“那你坐……”

“去搬多张椅子给欣儿坐。”看着妻子同三妹皮笑肉不笑地假客气,周泰显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冷冷地让侍女给自己中间添了个座位,方沅一时有些头皮发麻,让她跟他们甥舅俩坐一块儿,实在也太强人所难了。

可是她又不想做得太过,只得点点头,安安静静坐下来看戏。幸而男人似乎很喜欢这一出女儿国主泪别御弟哥哥,也没怎么同自己搭话,小姑娘这才觉着松了口气,其实她平日里虽说爱看话本子,可看戏真是一点儿兴致也没有,周家老太太平日里不是看三打白骨精就是血溅鸳鸯楼,一边看还要一边告诫二郎说什么女色误人呀~枕边人最难防,指桑骂槐地说她,想来她家婆母是男人变的或是夫君兄弟俩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呗。

小姑娘真真是没这个兴头看戏,不过瞧着周泰显手边放着的那碟蟹粉酥倒是不错,方沅平日里看戏也就图这些个点心,是以养得颇为丰腴,那对大奶儿也只比母亲小了些罢了。本来她想着让男人推过来的,可又怕坐他们中间的外甥女觉着自己嘴馋,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去拉那碟蟹粉酥,可是才稍稍拉过来,那外甥女竟踩着自己的脚背直接靠在周泰显边上拿了个蟹粉酥给他,自己个儿又咬了一口,一下子把方沅给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