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手插进裤子的口袋，摸到金属钥匙后攥紧，却没有立刻拿出来开门。

一秒、两秒、三秒……

“嗯哼……呃……”

女性压低的喘息声飘了出来，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惊，她似乎对会从家门口听到这种声音已经麻木了。

只是握紧的手掌松开，钥匙重新落入口袋深处，同时抽手出来。

转身就朝着另一头的巷子走，家门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地闪，她要找到巷子里最明亮、最稳定的那盏。

距离最近的几米远处就有一盏，但她的脚步不停，继续朝着更远的方向走。

一路弯弯绕绕，直到快要走出这片居民区，才终于停下来了。

她垂下肩膀，任由书包的肩带往下滑，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沓复习资料，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作业已经在晚自习期间写完了，她要先准备好明天早读课的默写。

柔光穿过她又长又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映出错落有致的光影。纤细的身影在黑夜中站得笔直，只下颌微微低着，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落到旁人眼里，便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白天鹅，落了难也还是这么倔强。

环境条件苛刻，但她看得专注，周遭的邻居似乎都已经睡了，安静得只能听见翻页的“唰唰”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睫眼间就过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女孩的腰板却依旧挺直，站立的姿势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漫长的夜本该如此消磨下去，却横生变故，头顶持续发亮的灯芯毫无征兆地灭了，纸张上的文字随即没入黑暗中。

女孩不得不抬起头来，才发现不仅是身边这杆，整条巷子里的路灯都灭了。

像是停电了。

身上没有钱，家里的“客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走的，她无处可去。

捏在复习资料上的手指越收越紧，静默了数秒后，终究是悠悠叹了口气。

叹气声刚落下，斜前方的墙后突然走出来一道人影，黑压压的，看不清脸。

她被吓了一跳，以至于心脏都颤缩了一下，却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江月同学。”

她对这道声音的认知仅限于熟悉，无法条件反射地分辨出更多的信息来。

那人却一步一步地靠近过来。

戒备在缩短的距离中步步攀升，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张脸却在朦胧的月光下逐渐显露出来。

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那人礼貌地问：“也许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是陆沉。

虽然每天坐在同一间教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两人私下里没说过几句话，所以她才没办法第一时间通过声音认出来。

能让她记住的人很少，陆沉便是其中之一。

永远的年级第一，立在她面前，永远超越不了的一座高山。

江月知道，学校里好多女孩子都喜欢陆沉，教室、操场、厕所，被提及最多的名字就是他。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产生交集，晚自习十点下课，都已经这么晚了，她想问陆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口却成了：“不需要。”

也许只是路过吧，即使是同学，他们之间也还没有熟悉到询问行踪的地步。

陆沉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沉黑的眼静静打量着她，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江月仰着头，对视的眼里同样没有波澜。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很久，陆沉突然打破寂静：“明天有好几门科目都需要默写，江月同学，你都背好了吗？”

他神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