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骂你,怎么就又要哭了?”
樊意不说话,只看着他,眼里覆上一层水汽,越来越浓,像是下一秒就要凝结出液体来。
时帆没辙,长舒了一口气后翻身坐了起来,强硬的态度软和了些。
“好了,宝贝别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起床气的。”
明明都已经给了台阶下了,可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从樊意的眼眶里一颗一颗地往外落。
眼泪越来越密集,睫眼间,她的肩膀克制不住地抽动起来,哭成了泪人。
时帆烦躁地扒拉了几下头发,一肚子的火却不能发泄出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哭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以前樊意也总是矫揉做作,但也没作到这种程度啊,不过是说了句重话而已。
他这么一问,可算是给樊意抓到了发挥的机会。
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她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倒进了时帆的怀里。
“呜呜呜,老公,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扑过来的那一刻,时帆竟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紧蹙的眉心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却还是要扮演好“男朋友”的身份。
“怎么回事?”
樊意没觉察出他的情绪,自顾自地依偎在他怀里抽噎。
“我在校门口被好几个身材魁梧的大叔拦住了,他们说……他们说我爸欠了他们钱,威胁我如果不还钱就不让我上学,呜……我该怎么办,老公我好害怕……”
“欠钱?那么你爸真的欠他们钱了吗?”
“是……是真的。”
时帆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樊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家里的事情,虽然从吃穿住行就能看出她的家境普通,但时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负债状态。
一旦在心底埋下厌嫌的种子,任何芝麻蒜皮的小事便都能成为助长的药剂。
在时帆心里,那颗种子早就在发现樊意不是处女的时候埋下了,往后的每一天都在发芽、壮大,到了现在,已然长成参天大树了,根茎脉络都连着血液。
他对樊意的意图有了猜想,不再开口,果不其然听见了下一句。
“呜呜老公,我爸就是个赌鬼,我家里的条件真的很困难,根本没有能力还钱。可是不还钱我就上不了学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老公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一口一个老公,头埋在时帆的怀里不肯起来,像是脆弱的菟丝花,只能依附着他才能生存。
若是摆在从前,时帆还真就吃这一套,但现在……
在樊意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上只有置身事外的嘲讽。
“你需要多少?”
“五……五十万。”
他只是试探了一句,没想到樊意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要五十万。
这男朋友的角色扮演游戏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他一把将怀里的人推开,丝毫不手软的力度令樊意从床边滚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挂满泪痕的脸颊显得无措又可怜,透过眼里的水雾,她看见时帆冷漠到陌生的表情。
“老……老公?”
“别他妈这么叫我!我说樊意,你这女人怎么就能不要脸成这样呢?以为自己叫几声老公,老子就真是你合法丈夫了?五十万,怎么说得出口的,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呢?”
时帆是真的恼了,怒吼出的声音与从前的温声细语天差地别,即便樊意被吓到身体颤缩,也没能勾起他心中半点怜惜之意。
樊意还以为他是因为五十万太多了才发怒,吸了吸鼻涕连忙改口,“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