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扬宗道:“今儿在城里集会, 红梨村的里正还同?我问起你, 说他们?家的老?二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周里正家的老?二我见过, 虽不如?尤家那个小王八蛋俊秀,但?眉眼也端正, 爹也算看明?白?了, 读书人固然好, 可心气儿高?, 咱寻常人家招架不住, 寻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就好。”
“那周家老?二就是个踏实肯干的, 如?今已自?圈了水塘养了鱼虾, 能赚钱,倒也不失……”
桃榆见他爹叨叨个没完, 比他娘还能说,没等他说完自?扭身便去了:“我是啥事儿不懂, 回屋捣药。”
“哎呀,爹晓得你为着尤二郎还在伤心, 可日子还得过不是。”
纪扬宗瞧着自?家哥儿头也不回的去了,连忙站起身来追着进?去:“好了,好了,你不肯咱先不急,慢慢看嘛,慢慢看。别跟爹置气,待会儿你娘又该念我了……”
翌日,纪桃榆一改前几日的颓唐起了个早。
他把做好的冻疮膏全部装瓶放进?了盒子里,同?纪扬宗和黄蔓菁说要去城里卖东西。
十月里纪杨宗要忙着征收赋税的事情,本还担心腾不出手来宽慰桃榆,见他自?己愿意出门了,心里不免松了不少。
自?是没阻止他去城里,反倒是还摸出了些散碎银子给桃榆,让他在城里买点吃的玩儿的。
“你阿祖还不晓得退婚这件事,正好你去了先知?会他一声。”
言罢,纪扬宗又不免叹了口气:“等空了他保管来村里。”
黄蔓菁夹了一筷子菜在纪扬宗碗里:“这事儿也怨不得你,一开始不是也为着小桃子考虑才如?此?的么。”
桃榆咬着馒头,听出他爹这是有些忧心阿祖过来训斥。
他扬起脸,小声道:“爹也怕老?丈人啊?”
“屁事儿不懂,还敢笑你爹。”纪扬宗捏了桃榆的脸一下,把他手里的馒头拿了下来:“你少吃点,空着些肚子还能在城里的早食摊上吃点云吞。你不是爱吃那个么。”
黄蔓菁打了纪杨宗的手背:“什么爹还拦着孩子不让吃饱的。”
纪扬宗笑了一声,一扫这几日家里的阴霾,他放下筷子起了身:“好了,我得赶着早去收赋税了。”
他一边披着外衫一边道:“小桃子,你要是今晚住在阿祖家里,要提前捎口信儿回来。”
桃榆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知?道。”
纪扬宗前脚出了门,桃榆后脚拎着个小盒子也预备出门。
黄蔓菁原本是想让桃榆带点腊味去他阿祖家的,不过想着他已经自?带了箱子,又还提腊味,那点力气保管拿不动。
索性作罢,给他整了整披风,看着哥儿瘦了的脸,心疼道:“好好玩儿。去吧。”
“嗯。”
桃榆拎着小盒子穿过晨雾,还没到村口就见着牵马慢悠悠走在村主道边的人。
大黑马跟着主人也走得慢,时不时还埋着脑袋吃两口路边上秋败了鲜少的几株没枯黄的草。
霍戍没唤小哥儿,顿住步子等他上前去,见四下没人拿过了他手里的小盒子。
旋即翻身上了马:“村口等你。”
话毕,人便驱着马去了。
桃榆搓了搓拎着小盒子而露在外头,被晚秋萧瑟的风吹得有点发红的手背,加快了些步子往村口去。
两人又像上次一样,一个骑马,一个坐的牛车,一前一后的进?了城。
到城里时,雾还有点浓,桃榆揭下自?己的斗篷帽子,四寻了一通在雾气之中竟没见着霍戍。
正当他不知?去哪里找人时,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里。”
桃榆见着独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