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我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其中包括我的另一个竹马,陆珩。

「窈苭,听你舍友说你今天没有回宿舍,这么晚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在景行之家。」

对面没有回消息,过了几分钟,陆珩发来一条语音:「窈苭,你还喜欢他?」

我盯着屏幕上的「喜欢」两个字发呆,直到屏幕灭掉,然后弹进来一条新的消息。

「窈苭,这四年,都是我在陪你。」

因为这一句话,我彻底没了睡意。

从床上爬起来,我摸索着来到景行之家的阳台。

他家阳台上有一个超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半截星空和半截城市。

我蹲在落地窗前,全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从记事起我就跟在景行之身后,我所有缺失的父爱都可以从他身上找回。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找不到理由。

正因为找不到理由,所以我越来越抗拒他。

因为我知道,他的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中学的时候,陆珩出现了,他跟我们一个小区,也算是跟我一起长大。

但是很奇怪,我孤单的童年里,他经常出现,却一直跟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算不上朋友,却会在景行之因为忙碌而忽视我的时候,及时出现。

小时候,我是班里唯一的一个留守儿童。

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年迈的、不怎么管我的奶奶。

我被别的同学嘲笑是奶奶捡垃圾捡来的,每当这个时候,陆珩都会毫不客气地跟嘲笑我的人打起来。

他会帮我,但是他从不跟我说话。

直到中学,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打算考哪个大学。

我告诉他,景行之想让我上t大。

他破天荒地朝我笑了笑,捏着我的脸生疼:「小傻子,志向还挺远大,就是有点费我。」

我那时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开学,我在发现景行之是我导师的同时,也发现陆珩跟我同专业。

他高中成绩可差了,模拟考试的成绩,离t大差了接近一百分。

大学四年,我一直躲着景行之,他的课从来都不上,有他在的活动我也不参加。

景行之也从来不找我,偶尔在学校碰面,都假装互相不认识。

但是陆珩不同,我在哪,他就在哪。

他近乎病态地想要保护我。

我想不通啊。

我真的这么可怜吗?

6

呆愣着,突然身上一暖,余光里坐下一个身影。

「大半夜不睡觉,小心我告诉你妈妈。」

我怔松片刻,裹紧身上的毛毯哑然回道:「我妈妈已经一年没理我了。」

景行之坐在我身边,穿着睡裤的腿与我的腿蹭在一起,一丝丝温热传递到我的身上。

我不想听到任何安慰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干脆抢在他前面说道:「景行之,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看着窗外的星空:「我明明有爸妈,却从小就顶着个留守儿童的帽子,骗了好多人都同情,一骗就是好多年。」

「记得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学校新来的老师以为我成孤儿了,还匿名给我捐了五千块钱。」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找到校长想把钱还回去,结果校长听说我的事情,又自掏腰包给了我五千。」

我努力笑得夸张一点,意图用我的笑容让身边这个人不要这么冷淡。

但他却始终淡淡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