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译肯。”
龙七这三个字念得并不响,也不轻,语调低沉,一副暴风雨将来的架势。
“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情况?”
“还看不出来?这俩有猫腻啊!”
“真假?卧槽还杀到寝室,靳译肯牛逼啊。”
“人段位本来就高啊卧槽。”
外头的吵吵嚷嚷快冲天,龙七快炸的时候,他终于停了笔。
笔啪嗒一声落书页上,两名室友的肩紧了一下,外头走道也由近及远地压低声音,仿佛都为集体窥听这场大戏做足了准备,但他的口气很淡很平常,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只回:“也行。”
两名室友往门外赶,他则起身。
椅子往他身侧滑半米,龙七看着他往成叠的书上拿了一本册子,他向门口走,经过她时,将册子拍进她的怀里,龙七接住,而靳译肯继续踱到门口,数十双眼睛此刻盯着他,这些人对于八卦的渴求早超过礼教与为人之道,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盯着屋内的龙七,甚至希望这局势能再戏剧化一点,爆炸性一点,他一言不发地把住门,顿那么两秒后,砰一声关上,这些眼睛和耳朵被隔绝在墙外,门框在震。
龙七感觉到有事发生了。
门一关,狭小的寝室内就剩他和她两人,呼吸的声音也愈加清晰,她捏着这本册子,迟迟不动,靳译肯则回到书桌前,靠着桌沿坐,轻悠悠地说:“见没见过?”
册子封面有“中昱大学艺术作品赏”的字样,龙七看他。
他说:“看看。”
“要我看什么?直接说啊。”
“那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了,也不用沟通了,等到宿管请你走。”
“造反啊。”
龙七说。
靳译肯这回没有笑。
他的表情仍是上一秒时的冷淡,认真,朝她抬了抬下巴,让她看。
龙七的心里涌气。
所以翻册子时,声响很大,一张张书页都被捏皱,直到翻到大一美术系的作品赏,看到百宇墙的照片,看到当时自己为百宇墙拍的宣传照,翻书页的响动才戛然而止,她的手指停留在纸面上,心口起伏地看着,随后再看书页右下角,摄影落款有章穆一的名,而作者那一栏里,董西的名字被印在第一行第一列。
当下,将册子的这一页对向他:“这个是吗!”
靳译肯本低着眉,现在抬了眼,龙七冲着他说:“一张照片而已啊靳译肯。”
……
“一张照片你就可以爽约关机玩消失,还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照这意思我跟董西哪怕有一丁点儿接触都不行是不是?!”
他不说话。
而龙七说:“你说话呀!”
情绪的激动影响手腕的力道,册子晃了一下,有东西从书页中飘下来,她低头,而靳译肯侧头,将桌角的烟灰缸移到桌沿。
他打了根烟,不吸,摆在烟灰缸上。
真正的对峙仿佛这一刻才开始,龙七捡起落在地上的纸,靳译肯的手指在桌沿边一下,一下地点着,她将纸展开,然后看见一副素描。
手腕抖了一下。
指腹也出了细微的汗,靳译肯的烟没有灭,无声地燃着,在闷热又逼仄的空间里掠夺她的氧气,升出一缕缕青烟。
“打算解释吗?”他说。
这幅陌生的素描里,有一个神似她的背部轮廓,头部截到下巴部位,下巴也像她,而背部靠近侧腰的位置,有半个蛇形纹身。
跟她腰上的纹身相似度趋近于百分之九十。
画纸右下角的落款,是用素描笔写的“董西”二字。薄薄的纸张在手指间捏出湿感,龙七看他。
那时候,睫毛上仿佛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