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3)

"赵思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认识这名黑衣男子。

"大人,此人是私自闯入盐场的可疑之人,我们抓到他时,他正在偷听我们的谈话。"护卫首领沉声回答。

"带下去,严加审问。"赵思远沉声下令,目光如炬地扫过被押解的犯人。随即,他转向傅其弦,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世子勿怪,青屿岛虽小,却也难免有些宵小之徒。今日之事,还望世子海涵。"

傅其弦垂眸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鸦青锦袍在烛火下泛起粼粼暗纹。他始终未发一言,举手投足间却自成威仪,仿佛此刻不是置身海岛厅堂,而是端坐官府明堂。烛芯爆开的细微声响里,海风裹着咸腥穿堂而过,将案头文牍掀起又落下。

"薇儿,你先回去。"

低沉的声线似浸过寒潭,惊醒了角落里几欲凝滞的潮气。念薇此刻扮演的是他的妾室,自然要做出恭顺的姿态。她闻言轻轻颔首,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扶着檀木椅背缓缓起身时,鸦色鬓发不经意间掠过傅其弦肩头金线绣的螭纹,珊瑚耳坠在苍白的颈侧晃出细碎流光。她垂首敛衽的姿势极标准,素白裙裾拂过青砖的弧度,恰似白鹭涉水时收拢的羽翼。

满座灼灼视线追着那道袅娜背影,直到雕花门扉吱呀合拢。有人喉结滚动,有人将茶盏捏得死紧,晦暗心思随海雾在厅内氤氲漫开。傅其弦忽而抬眼,目光如淬冰的刀刃扫过众人方才还暗潮涌动的空气倏然冻结,只余浪涛拍岸声透过窗棂,一声声撞在紧绷的神经上。

赵思远见状,连忙堆起笑脸,双手虚按,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诸位,咱们继续,继续。”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试图驱散厅内凝滞的气氛,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仍不自觉地瞥向傅其弦,似在揣度他的心思。

廊下海风掠过他腰间悬挂的盐铁令,叮当撞出清越声响。赵思远望着堂下端坐的傅其弦,忽然想起昨夜验看的盐仓新砌的灰缝里,分明混着可疑的珍珠粉。他堆笑举杯时,喉间泛起熟悉的咸苦,那是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盐可载舟"时,落在他掌心的最后一粒盐。

赵思远骨子里浸着海盐的气息。这个青屿岛赵氏的嫡孙,自幼便在海风裹挟的咸涩里摸爬滚打。赵氏盐场晒盐池的粼粼波光,映照过三代人发家的传奇祖父赵秉坤曾驾着满载盐包的沙船,在飓风来临前夜横渡白龙滩,自此"盐胆赵"的名号随着浪涛传遍十二岛礁。

两年前朝廷颁下运司使铜印时,老盐工们都说他接印的手势像极祖父称盐时捻碎盐粒的模样。

此刻他紫绶官服下压着的,是赵氏一门的荣光与沉甸甸的责任。他深知,若此事不能妥善解决,赵氏百年基业恐怕会毁于一旦。念及此,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仿佛握住的不是杯盏,而是赵氏一族的命运。

0047 第四十八章 涉贩官盐

晨曦初露,翌日清晨,二人用罢早膳。傅其弦见她眉宇间隐约显露些许困顿,遂温言细语道:“今日不妨随我至府衙一行,也好免你独守空房,寂寞无聊。”念薇闻言,眼波流转,熠熠生辉,唇角轻扬,微微颔首。

到了衙门,他命人备了软榻,安置在案旁,念薇便倚在他身侧,看他执笔批阅公文,偶尔替他研墨添茶,倒也自得其乐。

此刻念薇正蜷在他膝头,发间银簪折射的碎光落在摊开的盐务密报上。每当松烟墨字被她的影子遮挡,他便用执笔的右手小指勾一缕她的青丝缠绕,待她嗔笑着偏头躲开,那束光便重新淌回"私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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