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织掀开被子坐了进去,完蛋,被子里也全是他的味道。

燥热的气息浮上她的面颊,还好只有盏台灯亮着看不太清。

他们做过很多次,甚至坦诚相见,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在彼此的身体里探索。

那是荷尔蒙上头的冲动,甚至无需了解,无需心靠得多近,只要让激情和欲望肆意发挥即可。

可如今的穿睡衣,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和欲望无关,一颗心便会在朦胧里砰砰砰的跳,会忍不住去观察对方的神色,去猜测待会睡着睡着碰到一起怎么办。

但连织太过疲倦,身体累大脑清醒,所有念头通通靠后。

她侧躺在床上,脸朝着窗户这边,被子拉开了一侧,沉沉重量将床垫往下陷,一只大手随即揽过她的腰。

宋亦洲从后面抱紧她,下巴也贴着她的脑袋。

“睡吧,什么都别想。”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后背传来,太有安全感,让人情不自禁愿意将看不见的一侧交给他。

连织正要闭上眼睛,窗外隐约有影子掠过。

她如同惊弓之鸟,转身埋进他怀里。

“别怕,是树而已。”

宋亦洲抱紧她,唇也在她耳侧碰了碰,她没说话,可男人的脖颈却湿了小片。

她也只是世俗最普普通通的凡人,从出生便接受最规训,最为教条的普世文化。

善与恶,可为与不可为,因果导致报应。她也想要冲破束缚坚信自己是对的,可残留在脑海里的文化和法律早如同枷锁死死锁住她。

“我从前睡不着的时候翻阅《路加福音》,里面关于窄门里有段很长的的解释你们就努力从这窄门进来吧,因为宽宽的门和道路通向死亡,进入地狱的人很多,然而窄窄的路和窄窄的门却通向永生,找到前往永生之路的人是极少数的。”

他的声音轻缓,低低流淌在她耳边,连织很容易跟着他的思维走。

“几个世纪里很多人为了寻找这道门都在选择逆着走,以活在痛苦里为追求,戒贪戒欲,戒吃戒杀,散尽财富,在矜寡独孤和一无所有中去感受上帝的旨意。”宋亦洲道,“我曾经也以为这是追寻窄门的不二捷径。”

连织埋在他怀里,轻声问:“难道不是吗?”

本科她在人大的时候也选修了宗教学,自然也清楚窄门这个概念。

宋亦洲道:“任何宗教和法律条文都是为了管理社会,善与恶的概念特由此而诞生,归根到底“善”利他,“恶”利己,强势文化讲究掠夺,弱势文化讲究稳定,而利他更适合维护社会稳定。”

他手掌在她后背上轻抚,“可任何法律条文的提出者,前脚刚从朝代更迭和你死我活中上来,太多帝王皆是如此,李世民杀兄逼父,可历史会更记得他的功绩。

善与恶对与错这个说法,本就是胜利者提出的,而你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