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汪唐已经请来最好的医疗团队,他的身份被篡改成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可纸保不住火,早晚妈妈爸爸和阿婆都会知道。

“阿婆才回港城,你又要让他千里迢迢来看你吗?她最是害怕这种场面,到时候出个好歹怎么办?”

没有回应,检测仪屏幕上稳定的波折线更像是谁随意提笔一画。

那怎么能代表他的生命呢?

明明他那么鲜活张扬,肆无忌惮。

连织突然觉得鼻头发酸,她转而盯着窗外忍下了那股泪意。

“我这几天在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在山庄后面听到你打的那通电话,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开始在故意误导我了。还有更早的时候。”

连织说去水族馆质问他,他理所应当地承认任由她误会,不解释其中的别有用意和陆野会安然无事。

“你这样,宋亦洲也这样。你是不是还因为我放弃你耿耿于怀,想看我也放弃别人。针的心眼也比你大啊沉祁阳,你是不是只有三岁。”

明明责骂的话,却因为另一个人没法和她据理力争而显得孤单,落寞。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是蛮不讲理,只能我算计别人不能别人算计我的,你想用最激烈的方式让我永远放不下你那你就想错了。离开又怎么样,痛又怎么样?哭得撕心裂肺又怎么样。这种痛早晚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我能记得你一时能记你一辈子吗?”

“都说活人比不过死人,放屁,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你知不知道?”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一直在等着有声音反驳她,或者和她搭搭话。

这个显眼包在她面前不可能沉默的。

可没有动静。

连织转头看着输液点滴,看着检测仪,最后才看着床上的沉祁阳。

认识快一年半从来没有仔细瞧过他。

大抵是男人眼神太放肆直接,瞧一会她就不自觉躲开,这样安安静静的注目原来他也很脆弱,在外偷揽着沉家所有的他也需要别人去关心。

“沉祁阳,值得吗?”

连织想说这一生她也有很多奋不顾身,甚至算计所有都要拼命的时刻,但那是她为了自己。报仇为了自己,事业更是为了自己。

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后悔,可为了别人真的值得吗?

“人都是会变的,当我以后面目可憎,你会不会觉得你自己很傻逼,脑子被驴踢了?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算计那么多,还要搭上自己的命呢?”

检测仪的屏幕上,波折线有了轻微的上扬。

像是他无声的回应,可哪怕他用尽所以,那样的反应都太小了,根本不能为人察觉。

心痛只是一瞬间,就像下了场绵绵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