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紧张得连路都走不稳,凭着本能?搀扶着太子妃, 被听风领到了承庆殿西侧的朵殿。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股诡异恐怖的气氛萦绕。青芜哪见过眼前的阵仗, 每走一步,都像是即将踏空,脚底是万丈深渊。
齐重渊本白的孝服里, 露出一截明黄,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桌后,神?色阴沉盯了过来。
须发全白, 老态龙钟的宗正成郡王坐在齐重渊的右下手?,他低着头,似乎是不胜体?力睡着了,又似乎在沉思。
左下首乃是首相沈士诚,枢密使崔撵, 殷知晦,文素素肃立最末。
太子妃轻轻拂去?青芜的手?,脚步不稳上前?曲膝见礼。琴音上前?,将青芜带了出屋。
齐重渊死死盯着太子妃, 也没叫起,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带人上来!”
青书疾步走出屋传旨, 皇城司的宿卫押送着黑衣人上前?,抬腿随意一踢, 黑衣人便双腿没了筋骨一样,噗通趴下,一动不动了。
齐重渊厉声道:“薛氏,你仔细瞧好了!”
宿卫扯起黑衣人散乱的头发,将脸对准了太子妃。太子妃双腿发颤,终于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与金石地?面相撞,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动,隐忍痛苦地?闷哼了声。
成郡王这时抬起头,朝太子妃看了过来,沈士诚盯着太子妃的左手?臂,蹙起了眉。崔撵是武将出身,向来直率些,望着太子妃逐渐染了血的本白麻衫,道:“殿下,无论如何,先请太医给太子妃包扎止血才是。”
齐重渊讥讽地?道:“好。孤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花样!”
太子妃抬起头,面无人色的脸上冷汗津津,她朝众人欠身下去?,道:“多?谢殿下,有劳诸位稍等。”
郑太医正就在承庆殿,很快提着药箱到来,他只恨不得变成哑巴瞎子,在屏风后给太子妃包扎好伤口,见礼准备退下。
齐重渊抬手?,“且慢,郑太医正,你且说说看,太子妃的伤势如何了?可是会丧命?”
郑太医正躬身,如实答道:“回殿下,太子妃的手?臂伤口甚深,肉眼?可见骨头,筋脉断裂,恐手?臂以后就废了,再难恢复。”
众人一愣,齐重渊冷哼了声,让郑太医正退了下去?,抬头看向太子妃,恨恨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就此逃过去?,一条手?臂而已!”
太子妃瘦弱的身躯不胜体?力,似乎随时会倒下,她低眉顺眼?,并不辩解,认真地?打?量着地?上,没了半条命的黑衣人。
真是巧啊,被抓住了一个。不过,太子妃已经不在意了。
“殿下,黑衣人我看上去?眼?熟,乃是在大街上遇到的杀人凶手?。”
太子妃说完话,不住地?喘着气,她努力克制,很怕她的喘气,给大家带来了麻烦。
殷知晦这时道:“殿下,让太子妃坐下回话吧,这样也能?快一些。”
齐重渊神?情很是不悦,埋怨地?横了眼?殷知晦。不过,殷知晦提醒得及时,太子妃这副模样,要是再倒下去?装晕。当?着重臣的面,总不能?用刑,一来一去?,又给了她作乱的机会。
齐重渊想到太子妃的作为,只恨不得将她亲手?掐死。先帝初丧,他依旧是监国太子,要三请三辞之后,才会登基为帝,事实上,他已是大齐板上钉钉的帝王,他要有帝王手?腕,喜形不露于色。
“给她赐座。”
齐重渊忍怒下令,青书上前?,搬了椅子放在了太子妃身边,她曲膝谢恩,身形一晃,忙用完好的右手?撑住了椅背,挪着走过去?坐下。
“薛氏,你指使雪红前?去?找薛恽的随从长福,指使他杀了薛恽。薛恽死了,长福还活着,你怕薛老太爷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