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扬淡淡地看着她。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说着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却转头就能背叛他。

而一直安安静静，不喜争抢也不喜争辩的沈瑶，对他抱以最大的信任，一直信任到被害死的前一天。

霍兰馨再次被方天扬的眼神震住。

此刻的天扬虽然还是脸色苍白憔悴，但眉目之间竟有了一股锐气。

他不再是那个冲动易怒又容易被怂恿的年轻男人。此刻的他，竟然给她一种睥睨天下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就像她的大哥霍竞延给她的感觉。

“天扬？”

她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天扬面无表情：“我是个病人，你压到我，我自然不舒服。”

霍兰馨尴尬地缩回身体。

在以往，只要她释放出这种娇媚状态，方天扬哪怕再生气，也很容易被哄好。可是今天，为什么感觉这么诡异？

“对了天扬，你刚才说要问我什么问题？”霍兰馨为了找回控场，主动问：“你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不会瞒你。”

是吗？

方天扬嘴角一牵，冷笑。

他想问问她，嘴上明明说着最喜欢他，为什么愿意把他推到沈瑶身边？

想问问她，骗取沈遥的肾，是真的为他着想，还是单纯想害沈瑶？

想问问她，为什么最后会背叛他，跟了柏井行？

但是

刚才他初初觉醒记忆，又咋眼看到梦里背叛了还要回踩一脚的霍兰馨，只觉得面目可憎，这才忍不住动了怒。可是此时他已经缓过神来，知道自已暂时不能问出这些问题。

这个女人心肠歹毒，但是却有一颗精明的脑袋，他不能随意曝出自已的底牌。

上天给了他这样一场造化，让他觉醒前世的记忆。那他就好好把握住，用自已的努力，以及百分之百的真心实意，重新为自已谋一份壮丽人生。

他慢慢拉住霍兰馨的手，轻声问：“你最近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嫌弃我生病？”

原来是这样的问题。

霍兰馨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搞了半天，方天扬还是那个容易情绪外露的幼稚男人。她还以为病重后，他性情大变，终于变得像个真正的男人样了。

霍兰馨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哄他：“我最近挺忙的。我哥受伤住院，我经常要去医院照顾他。还有公司旗下的艺人，过年期间各种活动特别多，我得时刻看着，怕他们出岔子……”

“辛苦你了兰馨。”

他们一个愿骗，一个愿受骗，倒是上演了一幅情深似海的感情大戏。

等霍兰馨从方家出来时，看看身后那扇重重关上的朱红大铁门，再想起方妈妈那一脸掩都掩不住的轻视表情，脸色就有些阴阴沉沉的。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方天扬那个病鬼，骗不到沈瑶的肾，又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也不知道什么时期就会挂掉，还整天对她摆脸色。

也许，她该尽早换个靠山的。

外面又下雪了。

沈瑶换好衣服，却磨磨蹭蹭不肯出去。

沈凌霄干脆亲自来请。

“瑶瑶，解酒汤已经热过两回。你再不下来，香姨可能要亲自把汤端到你的房间了。”

沈瑶无奈地打开房门。

沈凌霄看她已经穿戴整齐，不冷不热地淡笑一下：“既然换好衣服，那就下来吃早餐吧。”

其实沈瑶在房里磨蹭近一个小时，这时已经九点多钟，若是按照以往，沈凌霄这时已经在公司了。也亏得今天是假期，他才这么耐得住性子，能在家里等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