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杨白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熟悉感的出处,他当初剖腹产后在这间病房住了好几个月。
门口传来模糊的谈话声,将杨白从回忆中唤醒,身体上的疼痛传来,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他似乎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杨白转头看向门口,门虚掩着,只看到周彦礼的衣角和他身后的女人。
女人长相普通,眼神却很犀利,正用手机处理着工作,感受到杨白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随后她对着周彦礼说了些什么,门口的谈话声中止。
门被一下子推开,周彦礼冷着脸走进来,看到杨白醒来,眼神柔和了一些,走到他床边看着杨白。
你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周彦礼在心底默默问杨白。
你是想凭借死亡从我身边逃开吗?他伸手揣摩着杨白的脸,瓷白的皮肤上还有摔倒时留下的淤青,像是不合时宜的一点颜料,平添了几分脆弱和破碎感。
杨白醒来后呆呆的,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女人,跟秘书Hedy完全不一样,是周彦礼新的副手吗?
这让他一下子又想到汪行缘,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杨白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周彦礼为什么用这样复杂的眼神望着他,但习惯使然,他自觉用脸轻轻蹭着周彦礼的手,嘴里还发出舒适的哼哼声。
这样顺从的动作很明显取悦了周彦礼,虽然他表情依旧冷漠,但眼神已经全然温柔下来。
“疼吗?”周彦礼轻轻碰了碰杨白脸上的淤青,杨白被刺激得一缩,周彦礼也不再碰他的伤处了。
“老公……我说的头好晕……”杨白因为身上的痛楚不自觉地盈出生理性的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周彦礼。
周彦礼叫医生进来给杨白配了一些止痛药,在医生检查期间,站在旁边等待。
他的大衣外套有些皱了,头发散乱,眼下还有比较明显的青黑。
最近几天他一直加班,工作昨天结尾,本来想早点回家陪杨白,结果下班前接到管家电话,说杨白摔下了楼。
周彦礼已经想不起来听到那个消息时自己内心的想法了,只是突然想起几年前杨白受刺激早产,他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等待。
似乎稍不注意,杨白就会悄悄从自己手里溜走,灵魂像风一样飘远,自己再也找不见。
周彦礼说不清这种感受,只是觉得很难过,心似乎也空了,这是过去多少年里自己从未有过的。
杨白不像继承权,不像公司 ,也不像任何一项自己拥有的事物,他是风,是看得见,碰得到却抓不住的宝贝,突然闯进周彦礼的心,又不知道哪天会悄悄从那里离开。
这是爱吗?周彦礼想起自己那愚蠢的父亲咒骂他的,骂他是个冷血的畜生,一辈子都不会懂爱。
这是爱吗?杨白也会爱他吗?
医生离开后,周彦礼脱下外套躺上床,小心避开杨白身上的伤,将他搂在怀里。
杨白在周彦礼怀里找到熟悉的位置,就着熟悉又依恋的味道睡着了。
周彦礼低头,看杨白乖乖蜷缩在他的怀里,柔软又散发着馨香,抱着他像抱着珍贵的宝贝。
周彦礼不敢想,此刻温暖又柔软的杨白有一天会失去温度,变得冰冷僵硬。
那他会死的,他绝对会死的,他不能没有杨白。
周彦礼将杨白紧紧搂在怀里,贪婪又迷恋地吸吮着杨白身上的气息。
杨白还算幸运,没有骨折,只是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加上他身体实在算不上健康,一直在医院修养了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春日悄悄过去,酷热的夏日也在每日的康复中度过了。
等到杨白看到窗外飘落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