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朗还记得他睡下?前的情景。
兄长这几日并未来信,或许因他催促兄长助妻子成孕,自?己却在功课上的堕落荒废而不满,也?可能只?是兄长一向不喜多言,既然平安,家中也?无大事,就无需过多书信往来。
他不算太在意,只?是有些惦记家中的妻子,这几日唐院使教他扶着墙壁慢慢行走?,只?要走?慢些,他已?经维持一刻钟。
相信过不了几日,他就能恢复如初。
因此他在村里请客摆席愈发豪爽,有时也?会被唐家人推到更繁华的集市游玩。
可惜集市上人多,韫娘送他的那?枚平安符他一直亲手放在心口,却还是不知?道落到哪里。
他一时心中郁郁,就多饮了几杯药酒,临睡前觉得头脑分外?昏沉,似乎连鞋袜也?没脱,就径直倒在床上。
然而醒来时身体却摇晃不止,身下?有波浪拍打船底的声音。
像是被系在码头的一叶小舟,他竟与一个不算熟识的女子共处一处?
“李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玄朗稳了稳心神,他还不至于半夜喝醉起来撒疯,唐家人一向对他关?照有加,侍奉殷勤,怎么会把他丢在这里?
李秋洛惊慌道:“你?原本是不是姓裴,有人要杀你?!”
她在村里也?算出挑的女子,来家里说亲的人数不胜数,然而她一概都瞧不上眼,直到久未归家的唐翁带回来一个清俊高大的男子。
虽然因为残废,人显得有些阴郁,然而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动?了心。
即便知?道他有妻子,她的目光也?始终追逐着他,只?是屡屡受挫,有时会来到自?家码头的渔船内暗自?啜泣。
只?是昨日她悄悄溜回家的途中,却远远瞧见几个衣着不俗的男子,他们有的年纪颇长,白乎乎的圆脸上却没有一根胡须,声音听着有些令人不适,在议论一个姓裴的男子。
“主子那?边催着问呢,你?这个狗才可确定?唐家住着的那?人就是裴氏的二郎君?”
她本来不欲多惹闲事,想偷偷溜走?,然而裴这个姓氏在他们村里并不多见,姓唐的也?只?有唐翁一家人,只?住了一个陈朗,没住外?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什么官的男子对这尖细嗓却恭敬得很?,他笑道:“这是自?然,就算我没见过裴二公子,裴侍郎的面总是见过的,他们这对双生?兄弟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也?难怪主子惦记的那?位谢夫人分不清,白白把身子丢给别人。”
李秋洛心许陈朗,他说出口的话几乎都记在心里,这位被男子随意污蔑的谢夫人似乎与陈朗的妻子是同一个姓氏。
只?是他平时从未向他们提及,他家中那?位十?分严厉的兄长与他是同日出生?的双胞胎,听他的描述,这位兄长对他如父亲一般,她还以为应该会大上几岁。
陈朗平日更愿意炫耀他妻子的温柔体贴,尽管那?位夫人看起来并没怎么担心他,不过是他自?欺欺人。
白圆脸的男子长舒了一口气,他和颜悦色道:“那?就成了,咱家也?不瞒你?,给你?交个实底,主子自?从见了谢夫人之后,想这美人儿想得五脊六兽,别说王妃娘娘了,就是郭次妃那?也?不肯踏足,你?要是叫她做了寡妇,主子自?有得手的本事,那?美人儿早就不算冰清玉洁,她要是惜命,就得乖乖顺从咱们王爷,届时主子一高兴,赏你?个实缺,将来老兄一路高升,可不要忘记咱家今日这番肺腑之言!”
李秋洛听得心惊,村中男女大多淳朴,她被这番话震得发懵,陈朗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团,她即便猜测他是个南方来的富户公子,却也?没想到他会和什么王爷娘娘的扯上关?系。
这位王爷想强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