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从不曾对换身份,是她婚内爱慕世子,只把残疾的丈夫当做他的替身,还是要他亲口承认,刚刚她和她夫君的兄长颠鸾倒凤,纠缠亲昵,人都酥透了?
“我?当然有事?情瞒着?韫娘。”
裴玄章轻轻一叹:“方才?那?香是我?故意叫人拿出?来的。”
他知道她想迷晕他,便先?一步教她沉沦于爱与欲之中,但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这些时日?已经爱上了旁人,我?不用些手段,韫娘肯同我?亲近吗?”
谢怀珠被气笑,他凭什么这么觉得呢?
“明?明?是你说婚后不能多亲近,若不是我?求着?你,一个月一两回都属勉强,现?在却说得出?这种话,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过下去了,我?难道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裴玄章的面色沉了下去。
谢怀珠的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
她与“丈夫”的目光对上,那?黑如曜石的眼?珠里平静无?波,却格外冷静,甚至有几分阴鸷的意味,背后寒风轻拂,她倏然蜷缩进温暖的水里。
这些时日?裴玄章在她面前一贯是温和而包容的,时时顺从她的脾气,即便高高在上的他被拒绝过几次也不恼怒,恶言相向,以至于她忘记……这个男子掌握着?她全家的命运。
为国家修订大典,这事?本由他起,父亲才?得以回来,倘若他忌惮她将这事?宣扬出?去,毁了裴氏百年望族的名声,要杀人灭口呢?
她不寒而栗,换作她是裴玄章……这种事?情,好像杀了他们全家才?更合适些。
对于权贵而言,一场美妙而刺激的偷欢可能会变成政敌攻讦的有力证据,他会叫她有开口的机会吗?
一个做得出?偷睡弟媳这种事?情的人,会有什么廉耻心?
天子眼?下他都敢偷龙转凤,杀人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裴玄章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也会生出?杀人灭口的想法。
哪怕那?个人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手足。
难怪……难怪二郎会将她送与他,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若能承认他是二郎,说不定两个人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可一旦撕破了脸,她就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那?封来自登州府的信余烬犹存,可笑的是,二郎也还在盼望着?回到她身边。
他们夫妻情比金坚,只有他是横刀夺爱的恶人。
然而这骇人的想法只一闪而过,前一刻对夫兄无?比怨怼的弟妇竟掩面呜呜,背身过去痛哭。
他碍于双腿残疾的借口,不好游到她身边去,然而还是放缓了语气:“你既然不喜欢,我?以后不燃那?香就是了。”
韫娘大概不知,这香也仅能助兴,他夜夜都在想如何与她亲热,却又不想多用二郎的身份与她燕好,难得有了机会,就想多缠她一会儿。
“郎君不必多言,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错不全然在你。”
谢怀珠的手抖得发颤,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低低委屈道:“其实你同我?那?样说过以后,我?虽然生气恼怒,可是也不免心动,你与世子虽同生芝庭,可论起功名建树,自然远不如他,我?也是凡夫俗子,一时生出?妄念,可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姑娘都盼着?嫁给?他,我?一个成了婚的妇人难不成还真要和离嫁他,又与你是原配夫妻,怎么会忍心抛下你去同他好?”
真心和假意掺在一起,往往难以分辨,她心底满是酸涩,低声认错道:“我?这几日?心里太乱了,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更不该……给?你下药。”
裴玄章却不免惊愕,他本已不抱希望,然而她却又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近乎剖白爱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