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
“叔母这话稍有偏颇,马惊只是意外, 要不是裴家郎君相?救,二叔现在哪能睁开?眼睛。”
太孙也?是经历过场面的人,云淡风轻道:“说来也?是这些圉官走运, 竟然敢牵这种货色来上场, 扫了阿翁兴致,要不是碍着好?日子,阿翁早就降旨责罚了!”
皇帝的神色微微缓和, 训斥雍王妃道:“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你倒护着自己的丈夫,他学艺不精, 又争强好?胜,群臣玩乐,上场受伤在所难免,既然没死,那?就回府好?好?养着,宫里还?能缺太医?”
雍王至多是年纪上来了,骨头发脆,裴玄章纵然年轻,可?在奉天殿的时候,血把白色的里衣都浸透了,还?为这妇人强撑着赛了几场,就是救援不及也?不算错事。
雍王妃正为丈夫的伤病心急,又被皇帝劈头盖脸斥责一番,众人之前也?只能含羞忍耻。
场面乱到这一步,要玩乐也?不能舒心,王贵妃柔声道:“胜负已分,不知皇爷要赏太孙这队什么好?东西,教妾也?长些见识。”
“照例各赏锦缎一匹,金稞子一盘。”皇帝顿了顿,慈爱地看向太孙,“大郎想要些什么,想起来再说不迟。”
至于这伤了雍王的裴家郎君,皇帝扫了他与谢怀珠一眼,没什么好?气道:“元振向朕求过徐氏,少顷着人往皇陵去?宣旨,教她住到镇国公府去?!”
皇后在的时候,徐女官与皇帝信重的陈尚仪平分秋色,甚至二人都能涉足朝政,虽说如?今一直守陵,眼瞧着是落魄了许多,可?普通人家不奉皇命也?不敢请这样?的前任女官到府中教课。
谢怀珠连忙搀扶丈夫谢恩起身,可?身侧的裴玄朗在她吃力扶住腰背时有些不自在,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内侍引他们到一处宫舍,她扶着这人到榻上坐下,正伸手想解开?他骑装察看伤势,却?顿了片刻。
眼前的他似乎和往日不大一样?,对待她更拘谨客气,即便周围无?人,也?同样?疏离。
假如?是夫兄……谢怀珠犹豫片刻,然而这到底是在宫里,要闹也?得等到回府去?,何况他又有些站立不稳。
她咬了咬牙还?是伸手过去?,询问他痛不痛:“雍王真的没有伤到你么?”
然而倚在榻上休息的男子却?隔衣握住了她的手腕,略显无?奈。
裴玄章听得出,她的语气不再焦急,或许还?有那?么两分关切,但也?只是出于对任何人的博爱,或许对路边受伤的猫狗她也?会说出一样?的话来。
“弟妇,是我。”
他取药油浸湿纱绢,在脸上随意抹了几下,脸和颈项处的脂粉晕开?,显出原本的容貌来。
比起丈夫的温和宠爱,他五官更为冷峻,几乎下意识避开?她每一次碰触,更符合她记忆里的世子。
只是毕竟做了偷梁换柱的事情,看向她时微微窘迫,她站在男子身前,俯视着他的面容,怒意渐起,若不知他往日举止,还?当是夫弱妻强的一对佳偶。
“二郎前两日出了些事,因此在别苑小住几日,今日央我替他赛上一回,外间有内侍和太医,你不必挂怀。”
他说起这种暗自作弊的事情大约也?心中有愧,不好?直视她目:“可?见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我自忖与二郎生得有几分相?似,不过是压一压雍王威风,为……东宫出一口气,一时糊涂,就应承下来。”
谢怀珠忍住快到唇边的质问,她怒气填膺,冷笑了两声:“恐怕不止如?此,世子不妨好?好?想想,您还?替过我夫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