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3)

虎老威犹在?,大抵如此,即便倒影里的皇帝不过是穿了一身便服, 脊背微弯。

天子高居庙堂,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因为他手中抛下的粟米, 多少?养尊处优的权贵会不惜啄烂彼此的翅膀羽毛,彼此怨恨,可是真正?造成这一切的人?却也同样是他。

“元振明日便会被?贬出京,你既然有?孕,就?不必去送他。”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才由少?女变为妇人?不久,即便屡遭大难,依旧被?人?精心呵护,纵使神情憔悴,肌肤仍然白皙细腻,反而更添楚楚可怜之态。

只是他知,这女郎的父亲就?有?些读书读坏了的意气用事,这女郎未必迂腐,却也没有?面上?这般柔媚温婉,逆来?顺受,此刻说不准就?在?心里骂他。

谢怀珠不免有?些忧心,他如今孤身一人?,又树敌颇多,不少?人?都?盼着?他被?流放,死?在?中途也说不准。

“皇爷心中已?有?定夺,妾自当领谢天恩。”

皇帝以为会瞧见她花容失色,哭哭啼啼求情要一并同去,夫妻同甘共苦,没想?到这绝色的美人?眼眶虽红,却薄情得一颗泪也不愿意掉。

心底反而不大舒服:“你不愿跟去?”

谢怀珠称是,面色平和道:“妾再过几?月就?要生育,身边不能寻不得稳婆,不知走到哪里就?会发动,元振从前受苦颇多,流放贬官而已?,我阿爹一介柔弱书生都?受得起,他正?当年岁,应也无虞。”

皇帝怒极反笑。声音微沉:“他是你的丈夫,为了娶你背负骂名,你不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地侍奉他,反倒要抛下他独享清净?”

她平日里见惯了老人?家的古怪,要想?拿捏这样的人?只需要一点赤/裸的实诚,而非带着?泪意的哀求。

有?些像是逗弄孩子,但她面对的君王喜怒无常,或许下一刻就?会要她性命。

就?算是她请求跟去,难道天子当真会允许:“皇爷说得自然极是,不过元振娶我是为他自己顺意,甚至不惜被?人?知晓家中丑事,可我却要照顾腹中胎儿与自己才可令他安心,妾愚笨得很,在?路上?恐怕自顾不暇,更不要说照顾丈夫。”

皇帝心情略有?些复杂地望着?眼前女子,不免怀疑裴玄章与自己那个儿子的眼光,他们二人?……甚至加上?那个裴家二郎,竟会喜欢一个如此自私自利的妻子。

即便是他的母亲妻子皆已?贵为皇后,怀孕时遇上?丈夫出征,也要跟随侍奉。

这些年轻男子果然只爱容色,半点不重内在?,皇帝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道:“朽木不可雕也!”

裴元振这孩子虽然偶尔也有?些可气之处,但说到底也是尊养长大的,如今为这样一个女子被?千夫所指,而这个女郎却丝毫不愿为他多付出一点,难免为他惋惜不值。

谢怀珠才不管皇帝会怎样想?她,如今又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要是皇帝当真将他流放,作为妻子生死?相随自然没什么可说,可他们对这个孩子都?很是重视,她年轻早孕,第一胎更容易遭遇凶险,跟在?他身边只能徒添累赘。

他学什么都?很快,煮菜做饭、缝补衣裳的手艺对裴玄章来?说未必是难事,只是受了许多重伤,她想?一想?他那样爱洁的人?,衣尾血痕也偶尔落几?只苍蝇,即便知晓是在?做戏,对皇帝也不免生出几?分怨恨。

关在?诏狱中的东宫旧臣不止裴玄章,有?些甚至已?经在?此十年之久,裴玄章并未当真触怒天子,受的这些苦还是轻的。

然而天家权位争来?夺去,雍王与陈王自以为受尽宠爱,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算计,轻则失权,重则全家丢命,听起来?是可怜得很,可这些臣子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