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锦衣卫撬开口。
太?子纵然能推脱得一干二净,然而圣上疑心必深,届时东宫怕也会罹难。
谢怀珠怒不?可遏,她被人半夜从床上拉起抄家,正?是满头雾水,还想着如?何见一见裴玄章,日后为?他奔走,设法营救,他就已?经一口一个逆贼:“你阿兄与瓦剌勾结造反,与你有何好处,便这样盼着他死?”
裴玄朗被她一噎,他已?经料到?不?死不?休的后果,但这又如?何呢,他已?经上了?那人的船,便下不?得了?。
“我?知你依附兄长是为?了?躲避雍王。”
他抿了?抿唇,似是下定决心,不?顾崔氏阻拦,伸出手捉住她一臂:“即便我?在他帐下效力,可日后断不?会让你再处于险境,你再过一段时间便知我?心。”
谢怀珠近乎气笑,她如?今已?经成为?犯官家眷,是以他觉得她就是急于寻求依靠的无根浮萍,连这种?鬼话?都要信?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过往,谢怀珠虽有些痛楚,将他望了?又望,见他执拗如?此,情感略有些复杂,软了?声音道:“事起突然,未必与那人无关,我?此去即便生还,也与郎君再无可能,人心可贵,本就是最禁不?起试探的,李娘子对你情深一片,又何必将心思全付到?我?身上?”
重逢之后,她对自己从未有过什么?好声气,裴玄朗微微一怔,然而只是恍惚片刻,竟教她挣脱了?去。
她望着远处押送犯人的锦衣卫,声量提高了?些,道:“二郎如?今风光,为?天子之师,当知此案非小,若当街将我?掳去,不?知指挥使会作何猜想?”
锦衣卫指挥使为天子近臣之一,她的未婚夫甫一入狱,裴玄朗便将她私藏,很难不?怀疑到?此人……甚至他背后之人的身上。
她心思忽而一动,然而那闪过的念头太为骇人,手中?又无实?据可言,强自将那念头压了?下去。
那锦衣卫虽然畏惧上官,却也通融了?这许多时候,他瞧戏瞧得久了?,也不?好再行拖延,见这位裴二公子尚有纠缠之意,忙以剑格挡,赶着时辰将谢氏一家送往城郊。
这里是暂时关押涉案之人的偏僻地,谢怀珠以为?当与牢狱相仿,然而实?际上却是一间民宅。
崔氏也十分狐疑,纵然女?儿?当年幼小不?记事,但她还记得,她们母女被关押时并无这等清幽住处。
方才收受她银两的锦衣卫神色恭谨,抬手行礼道:“劳烦谢夫人与亲眷在此住上一段时日,饭食会定时有人送来,若无必要,万不?可外出。”
谢怀珠的心仍在裴玄朗与雍王身上,这样陌生的称呼她尚未能反应过来:“没有人会传唤我?与家父家母么??”
她以为?对孕中?妇人的优待至多不?会上刑。
那锦衣卫严肃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温和道:“夫人有了?身孕,不?妨安心养胎,相信不?日便能夫妻团圆。”
谢怀珠猛然从那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惊醒,她再将面前?之人上下打量,此人身高七尺,手臂虬结,生得蜂腰长腿,一瞧便知是锦衣卫的苗子。
可他神情镇定从容,完全不?似面对犯人的凶神恶煞,但她起初以为?那是他收了?钱的缘故。
她压住心底惊涛,轻轻开口:“阁下所服侍之人是……”
太?子太?孙远在千里之外,竟也手眼通天,能救护近臣家眷么??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那人微微一笑,打断她未尽之言:“锦衣卫只尽忠于一人,娘子不?必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