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手机铃音震碎了沉闷的空气,厉子臻接起电话,罗威焦急地声音刺破鼓膜:“子臻,你快看我转发你的新闻,青溪孤儿院的事情爆出来了,前几天有人蹲点拍了几张照片,有个男人的背影和你弟弟挺像的,你快看看是不是子翊!”
厉子臻点开屏幕放大了图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厚重的口罩和墨镜,身高与他相仿,独自站在孤儿院外不远处的山坡上沉默。
记忆的洪流汹涌而来,厉子臻想起上山当天为他捡车钥匙的男人,炽热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清明,怎么可能呢?!
厉子翊怎么会在锦绣拍卖会前就出现在国内,而且还在云雾峰青溪孤儿院这里徘徊,太离谱也太惊悚了!
“这不可能是他!”厉子臻一口否认。
“不是吗?”罗威争辩说:“周岱已经指认他是买主了,名字叫邢落。”
邢落,那晚锦绣拍卖的奴叫邢落,也叫厉子翊,是他失散了十年的弟弟。
厉子臻按掉电话踉跄了几步,扶着客厅沙发坐下来,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拍卖会的情况。那个瘦弱的男孩跪在地上,向他投出期待热切的目光,厉子翊明明是受害者,为何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口中指认的买主?
分别这些年,他究竟都在干什么?
厉子臻迟疑了片刻,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这个号码是他回家第二天,自己为他办的。
新手机的铃声在卧室里响起来,厉子臻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缓缓转过头,望着那间空荡卧室书桌上震动的手机,诡谲悠长的钢琴音如同鬼魅低诉般萦绕不散。
“主人,我们去锦绣。”
俞悦握住他的胳膊,笃定地说:“赵老板他一定知道缘由。”
午间时分,锦绣还没有开门营业。侍应生将他们一路请上了包间,赵旗穿了件西装早已备好茶水等他们了。
“厉先生,你们来了。”
锦绣背后的黑色产业链原本秘而不宣,可那场该死的拍卖会至少接待了上百位来宾,经此一报道,公众的视线很可能顺着邢落这条鱼摸进他们这边来,他如今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侍应生给三位斟了茶,退了出去。
“赵老板,”厉子臻顾不得喝茶,开门见山道:“那晚你拍卖的0249号邢落是什么时候到的锦绣?”
“这……”赵旗挠了挠头。
厉子臻会千里迢迢跑来质问他,就说明邢落根本没在他手里。赵旗绝不会蠢到供出秘密交易的上线,可眼下要给厉子臻一个交代,否则连他也自身难保。
赵旗想了想,露出一排大黄牙:“厉先生,您是锦绣的老会员了,很多涉密的东西不好讲,这个圈子里的规矩您是懂的。”
赵旗不愧在这行做了这么久,倒懂得把他和锦绣先拴在一根绳上。
厉子臻笑了笑,才说:“锦绣的事情我不会外传,我只要邢落在拍卖会前后和你接触的具体情况。”
“那场拍卖会,的确是邢先生精心为您准备的。”
如今警察已经盯上了邢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好在他没有国籍,跑路总比他们这么大一家俱乐部要容易些。
赵旗继续说:“拍卖会前邢先生找到我,希望我办一场拍卖会将他顺理成章送到您身边去,事情办完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户外的日光毒辣辣的,一个多小时的盘问结果就只知道厉子翊是在拍卖会前后突然出现在国内的。他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他,可初衷却是为了回到他身边。
既然要回来,为何又去沾染周岱那摊子事?
十年前人间蒸发,十年后又突然出现。他这个弟弟,神秘得像不在人间存活的鬼魅幽灵。如今只过了一个晚上,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