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手指灵巧地将自己一头乌发梳成了妇人的发髻,她今年十八了,嫁到花坞村已经一年,但这一年里面,守寡了十一个月。

不,准确来说是十一个半月,因为新婚第二天,她男人周阳去镇子上就被一群土匪给打了。

那是花坞村附近的山匪,为了抢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周阳被打了一顿,只在医馆里面挺了半个月就死了。

从此慧娘就守了寡。

好在周家没有磨人的婆母和公爹,只有一个早已分了家的大哥,住在花坞村村西,两家来往也甚少,所以慧娘这守寡的日子倒是也过得挺舒坦的。

至少,她现在是这么认为。

可当慧娘刚走出院门,这念头瞬间就没有了。

“啊!”

慧娘惊呼了一声,自家院门口竟然躺了个男人!四仰八叉,似乎是从啥地方给摔下来的。

这时候还很早,慧娘这声喊叫一下把周围几家邻居都惹出来了。

周家的院子在花坞村这条小巷里面是倒数第二家,因为太偏,所以其余几家邻居都离得远,可这会儿听见动静之后纷纷跑了过来,伸头一看:“哟,这不是秋收嘛?咋摔在这了?!”

李秋收?

慧娘这才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她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么巧?

昨天媒婆还在和她说到这个李秋收,他这大半夜的就摔在自家门口了?

说到昨儿晚上吃酒的事情,慧娘现在还是一肚子的火,夏荷嫁人不久,婚礼的时候慧娘只匆匆给了礼钱没有喝喜酒,今日才得了空,夏荷便喊她去了婆家吃酒。

王家人挺好,也很热情,唯独就是饭桌上有个姓赵的媒婆,一直拉着慧娘的手在说道,要是真想给她介绍人家也就罢了,可说来说去就在说这个李秋收。

明摆着是收了好处来专程游说的。

游说就游说吧,这几个月来慧娘这游说的也不少,慧娘笑着回绝也就不提了,可在王家的饭桌上,拉着她一个劲儿的游说算是怎么回事了?

偏偏慧娘还走不开,愣是听了她半个时辰的夸。

最后慧娘还是笑着回绝了,那赵媒婆的脸色果然就不对了。

“慧娘啊,这女人家总是要嫁人的,你看看你这也不应那也不答的,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啊?”

慧娘已经很不耐烦了,随意敷衍了两句便是想走,可临走之前那赵媒婆非要灌她两杯酒,回来之后就睡得和头猪差不多了。

再一看眼前这李秋收,慧娘还有啥不明白的。

登时,一股无形的火就从慧娘头顶上冒出来了。

邻居们丝毫没注意到慧娘的不对劲,还在七嘴八舌的,有胆子大不怕讹上的上前拍了拍地上的男人:“诶,李秋收,李秋收!”

地上的男人其实没摔多重,只是喝多了酒,爬院墙不成就直接倒地了,半昏半睡的,这会儿被人拍醒之后发懵一样的睁开了眼。

“干、干甚……?”

“你真喝多了啊!睡在这!”

李秋收木讷的看了眼周围,瞬间清醒,连滚带爬站了起来。

刚站直,就对上了杜慧娘冷冷的眼神。

“慧、慧娘?”

李秋收看呆了,说话也结巴了。

在花坞村,杜慧娘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和那些十五六岁的生涩女娃还不一样,慧娘十七八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脸蛋白净净的,眼睛里就像盛满了两汪水,她还会擦嘴唇画眉毛……看着别提多好看了。

李秋收早就惦记上了慧娘,这会儿看见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话都不会说了。

慧娘很想当头把人骂上一顿,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