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只管骂着,眼睛里却是笑着的?。良恭不承认,转头向?罗汉床那头走。
妙真追在后头,左边右边跳来跳去地?瞅他,“我要是要去乱说,就不叫你关起门来说话了。我才不责怪你呢,我知道,你都是为我,是不是?”
他一头栽到铺上去,翻身向?墙,“为你去做犯法的?勾当?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我是给你做下?人,又不是给你卖命。”
妙真半边屁股坐在床上,扣着他的?肩将他硬扳过?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我早看你就不是那做正经事的?人。”
“我不正经,那你早不赶我走?”
她不说话了,松开手端回一张脸,脚一搭一搭地?蹭在地?上,带着羞赧和骄傲微笑着。心?里破天荒地?想?要屈尊降贵一回,要对他表明些什么。
可?又觉得这不够郑重,他懒洋洋地?倒在床上,这副懒得满不关心?的?样?子简直对不住她想?要说的?话。
于是她另择定一个好时机,“我走了,晚上你别?瞎跑,我来找你有事说。”
良恭给她那张桃花含笑的?脸惊动一下?,上头写着一缕欲言又止的?羞意,又令他振动,又另他凄惶不安。
他大?概猜得她想?说什么,庆幸她没在此刻突然说出来。他还有时间来做防备。
妙真也要筹备一番,觉得要对起他的?喜欢,愈发要把自己精心?打扮,在屋里挑拣了好一阵的?衣裳,又叫来白池替她匀腮描黛。
白池还奇怪,“你怎么又想?起来勾眉画脸了?这几日都不见出门。”
“我到鹿瑛那里去一趟。”
“不和二姑娘置气了?”
“我几时同她置气了?”
白池只是笑,手动不停。片刻拉她起来,拣了件蜜合色的?短衫配一条茶色的?裙。妙真此刻觉得自己的?终身明确了方向?,愿意主动和她说起安阆,“听他们说,安表哥中了榜眼。你听见了么?”
“听说了。”白池未多言语,怕林妈妈听见,只得把心?里的?欢喜小心?翼翼藏起来。她窥妙真并不怎样?欢喜的?表情,笑道:“他能中前三甲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是状元。怎么,做不成状元夫人,你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我可?没想?着就一定能做状元夫人,都是你们在说。”
她这话好像有些暗示,白池尴尬地?笑一笑,不敢再起多余的?贪心?。每回这些心?思才起个头,就有盆凉水兜头浇下?来。她可?是再不敢多想?了,还是不期待的?好。
替妙真换好衣裳她就出去了,妙真自走到廊外一看,天黑还早着呢。非要等到天黑,其实也是有一点怯,怕良恭不是她想?的?那样?,是她的?误会。到时候难堪起来,昏昏的?月也照不清彼此的?脸色。
她特地?往花园里逛逛消磨时辰,走到一处直廊下?,从?隔墙的?漏窗看见杜鹃从?背面的?廊下?恰走过?来。她刻意在墙根下?避了避,杜鹃为寇渊的?病正是发急的?时候,撞上她还有好?
果然如是,杜鹃近来脾气愈发火爆,为寇渊不知几番求医问药,总也治不好。慢慢的?,她和寇渊彼此都没了耐心?,就不提妙真,旁的?话也是说不到两句就要吵起来。
她怀着一种不能明说的?委屈走到漏窗那头,摸不到手帕,凑巧看见远处假山底下?有个丫头走过?,便将她喊过?来吩咐,“你到我屋里把我的?手帕取来,我出门时忘带了。”
那小丫头原不是她房里人,自然要问:“大?奶奶要什么样?子的?手帕?”
谁知杜鹃陡地?拔高?了音调,“手帕就是手帕,还能是什么样?子的??!自然是四四方方的?一块,你见过?布条子似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