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摆着个大空碗,妙真?瞅一眼?,就知道他又是把饭菜胡乱装在一个碗里匆匆忙忙拔来吃了。还不是为忙着画他的画。她歪着脑袋去看,仿佛是画闺阁中的情景,这一角已?画出帘栊重掩,槛窗露春,还有个丰?m的女人在帘下?抚琴。
她一坡嘴,轻声?嘀咕,“想必画的就是那位陈姑娘了?”
良恭晃神?抬头,也不知道她是何时进来站在旁边的,就笑,“你几时进来的?”
“你认真?得很哩,我几时进来的也没听见。急什么?呀?就是答应了送她副画,又不是这两天就一定要送给她。饭也不好生吃,答应她一句,就这样要紧么??”
听她含酸,良恭就往长条凳那头让让,掣她坐下?,“我是想早点了结了,咱们好走?。咱们做局诓骗了县衙,不好久留常州,趁露出马脚前赶紧逃为上计。”
妙真?挨着他抬眼?,“午晌衙门的差役找来了,说是后日过堂,我到?公堂上,该说些什么?呀?”
他抬起胳膊把她揽住,“他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怕,不过是走?个场面?。回头叫两个人,帮你把银子抬回来,咱们收拾收拾,就回嘉兴去。”
“我暂且不想回嘉兴去,想往昆山县去一趟。午晌舅妈过来,捎来了白池的信。信上说她前头小产,我想去瞧瞧她。我应承过林妈妈,要亲眼?看见她过得好,才能放心。只是怕耽误你回嘉兴去看你姑妈,所以我有个打算,说给你听,你看好不好。”
待要商量,忽然听见有客造访。妙真?往屋外去瞧,是花信开门,迎进来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姑娘站在门上问:“良相公是不是住在这里啊?”
妙真?朝她招手,“在这里。”
那姑娘便捉裙过来,近前看家妙真?,好一会挪不开眼?,比及良恭在屋里喊了声?“菱角”,她才应声?进去福身,“我们姑娘叫我来问问良相公,今日怎么?不到?我们家去呀?”
原来是陈家的小丫头,妙真?窥她一眼?,也有几分颜色,更兼青春,愈显动人。
良恭笑道:“事情办完了,自?然不敢再去烦扰了嘛。姑娘想必是叫你来问问画?你回去告诉一声?,这两日就画好给她送去。”
小丫头看了妙真?一眼?,缄口不说。良恭叫她只管照实说话,她再敢道:“姑娘说画??倒不急,是才刚柴主簿去送了个帖子,说是叶大人摆席,想请高公子吃酒,姑娘说公子外头逛去了。姑娘叫我来,还叫良相公过去一趟,怕下?晌叶大人亲自?来请,总不见公子,怕露出什么?破绽来。”
良恭想想在理,胡家刚把银子抬到?衙门里去,就不见了人,这个节骨眼?上衙门那头疑心起来,倒不好了。便嘱咐菱角先回去,他一会就去。
那菱角高高兴兴辞去,良恭便在屋里收拾画纸颜料。妙真?听了半日,也知道他是得去那头坐着才好,心里却有些吃味,把手撑在桌上,歪着脑袋笑他,“哎唷,早上才刚回来,这会又打发丫头来请,好像很离不开??。高公子,可?是开心得要死?呀?”
逗得良恭好笑,把那些东西?受尽个竹箧里,阖上盖子也和她玩笑,“哎唷,有花魁来请,怎么?不开心?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事,竟落到?我一个一穷二白的下?人身上。”
谁知妙真?不禁逗,转身要走?,“那你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天降艳福,还不紧抓着不放!”
良恭见她真?生了气,忙去拉她,顺手把门阖拢,“你瞧你这个人,要说玩笑又开不起玩笑,还让人怎么?和你说笑?”
妙真?瞪他一眼?,“那你去和别人说笑好了,人家惯会应酬的人,又能诗会画,不比我会说说笑笑?”
“怎么?说点玩笑话,就真?翻脸了?也是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