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在九里?桥置办了房子?这?事情我怎的一点不知道?”
要说这?个,又要牵连出邱绶前几年安置外宅的事,不免惹父母生气。她便微微笑道:“那也没?什?么,是人家?欠他的钱还不上,就拿家?里?的房子抵了债,一向?空在那里?。”
“那就借给老三了?”
“三弟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不给他,他没?日没?夜地缠人。”
这?时大奶奶插进?话来,“我说怎么听见门上的下人议论,说三弟这?些时出门跟前也不带人,也不套车,独来独往的,常是深更半夜才回来。当他是和朋友吃酒胡混去了吧,又没?闻见他身上有酒味。我看?一定是到那房子里?去会那大姑娘去了。太太,不是我多嘴,您也太放纵三弟了,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混到三更半夜,面子好看?呐?又不是娼.妓粉头。”
邱夫人正是为这?事生气,脸色一下冷落。
二奶奶听不惯她这?大嫂认不认得?都要去诋毁人家?两句,便辩白了两句,“那妙真现在嘉兴也没?个靠得?住的亲人,和三弟既有成婚之意,两个人来往得?勤些,也是情有可原。何况那时节下,她孤苦伶仃如何过节?三弟本?是个热心肠的汉子,又是爱慕人家?,总是要去帮着张罗过节的事,也没?什?么。”
邱夫人对邱纶的气暗暗解了,但对妙真,仍然很不认同,“反正我看?这?位大姑娘很不成体统,从前满亭人都在议论她长得?一副勾魂相?貌,一个女?人但凡生得?太好,总要惹些是非。”
二奶奶抿嘴笑着,“那欧家?小姐,也是生得?一副好模样呢。”
邱夫人斜她一眼,“好模样和好模样也有不同,人家?欧家?的小姐是有父母管教的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世家?千金的做派。这?个尤妙真谁去管教她?何况不是说她早已?定给了常州姨父家?的儿子,怎的又和老三瓜葛上了?”
“听老三说,她和人家?退了亲。”
邱夫人马上左手打右手,“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朝三暮四是什?么?无?论如何,我不答应,你们也不许挑唆着他来找我央求,他闹起来,我先拿你们问话!”
两个媳妇不论好的坏的,一时都不能再多话,应承着告退下去。
邱夫人这?厢独坐半日,下晌又缝邱老爷回来。这?邱老爷高高瘦瘦的,眼窝深凹,眼珠子有些鼓出来,就是笑着也像是别别扭扭地在瞪人,天生就有些凶相?。
他一壁急着往卧房里?去换衣裳,一壁嗟叹,“真是忙得?人脚不沾地,本?指望苏州回来好好在家?歇一歇。不想元夕都过了还有这?么些应酬。这?个来请那个来叫,不去赴局又不好,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虽然叹,也听得?出些高兴得?意的意思。自邱家?接了苏州织造的生意,就是更上一层楼,一下从往日势均力敌的朋友中?拔头一截,怎能不得?意?
邱夫人忙跟卧房替他更衣,一面迎着他笑,一面把邱纶要娶妙真的事情说给他听。
他听后别的不说,先把邱纶骂一通,“好个不成器的崽子,我说他在常州就是鬼混,果然一件叫人称赞的事情不做,专做这?些怄死人的事。还和人家?私定终身?我看?他全不把我放在眼里?。都是你往日惯的他,现在你还惯去?你把他给我叫来,我非要剥他的皮不可。”
尽管说狠话,狠手却是下不去的。邱夫人还不知道他?便不去叫,还替他理着襟口,“打他一顿又能如何?打他打得?少了呀?他还是那样不改。说我惯他,你还不是一向?放任他去闹。我说他没?出息,好好在家?待着就是了,也不指望他像他两个哥哥似的有什?么作为。你不信呀,非得?在常州开个织造坊叫他去料理,你不是拿钱给他